“奢宣撫使,還有十天!”
楊都督坐在一張同樣十六人抬的太師椅上,看著迎面路遇的奢崇明說道。
“下官正在搜捕。”
後者隨意地行禮說道。
“我想你不會讓我失望的,對了,你們這永寧山清水秀,看看這河水都清的跟水晶一樣,我準備在這裡修個園子,以後每年冬天到這裡來住些日子,順便再安排些家奴過來開個荒,奢宣撫可不要不歡迎吆。”
楊都督說道。
“下官自然是歡迎的。”
奢崇明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那就這樣定了,奢宣撫也抓緊些,楊某還要再看看風景,就不耽誤奢宣撫搜捕逃犯了。”
楊信說道。
說完他的太師椅繼續向前。
“都督,前些天奢崇明去了大方,估計是去找安邦彥了,另外奢家的青壯也都以搜捕為名集結起來,這些天一直在各處關卡,估計得有兩萬多人,而且他弟弟也在各處土目間聯絡遊說,據說頗有些不臣之語。”
旁邊的林問本看著依然站在那裡的奢崇明等人低聲說道。
“怕什麼?就是那楊應龍又如何?”
楊都督高聲說道。
林指揮趕緊閉嘴,然後小心翼翼地看著後面的奢崇明。
奢崇明朝他微微一笑,緊接著帶領手下轉頭走了,林指揮心驚膽戰地長出了一口氣……
“你很害怕?永寧衛就這麼怕他們?”
楊信說道。
“都督有所不知,咱們永寧衛雖說是員額五千多人,但實際上經歷當初播州之『亂』和奢家內『亂』一直就在打仗,缺額至今很多還沒補齊,還有一些調到了遵義等地鎮守,目前算算也就兩千多不到三千兵,算上餘丁也就四千多點。奢家一聲號令三萬青壯可集,上次他們內鬥時候,光奢世統就調動了一萬多蠻兵,都是山野裡兇悍能斗的,他們真要鬧事永寧衛轉眼就完了,都督其實不妨寬限些,實在不行末將等湊些銀子……”
林指揮說道。
“閉嘴,你這是什麼話?”
楊都督怒道。
林指揮一臉憂鬱地趕緊閉嘴。
“你祖上是什麼出身?”
楊都督喝問。
“回都督,末將祖上是跟著開平忠武王的部將。”
林指揮說道。
“你說這話有臉見貴祖?你們是太祖設立的鎮守之將,世代承襲,太祖要你們在這裡是鎮壓這些土司,確保他們不敢生異心,他們敢造反你們就殺,拿銀子收買豈不是恥辱?再敢說這種話小心尚方寶劍,他們是山民兇悍,你們就是世代軟弱的?你們手中的刀劍火器大炮難道是擺設?從明天開始,所有青壯也別搜捕了,都集結起來,本都督要檢查軍備,我的銀子取來沒有?”
楊都督喝道。
“回都督,已經取來。”
林指揮說道。
“明日『操』練,順便發銀子,你不是說總共四千多青壯嗎?一人二兩,明日『操』練表現好的獎五兩,另外把永寧衛老弱『婦』孺統計一下,明天同樣到城外集合發銀子,每人一兩,記住了,銀子本都督不缺,但不能給他們,要給也得給咱們自己兄弟。”
楊都督說道。
好吧,林指揮並沒有因此而歡呼。
畢竟這樣他們就沒法剋扣了,不過他也不敢說什麼,人家身旁是鍘刀一樣的尚方寶劍呢,話說林指揮也是頭一回見有尚方寶劍跟鍘刀一樣,而且據說這把尚方寶劍已經砍了一千多顆人頭。伺候著這位祖宗還是老實點吧,人家那是真正隻手遮天的,他一個小小的衛指揮,還不是掌印指揮,那還是老老實實的人家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楊都督的十六抬太師椅昂然向前。
這就是太師椅。
十六個人抬那也是太師椅。
然後他就這樣悠然地欣賞著風光,不過這個地方的風光確實不錯,四周青山綠水,中間一座幽靜的城市,河面一艘艘小船甚至竹排,無論山間平地還是山坡梯田上都是油菜花盛開,藍天白雲下明淨的黃與綠互相映襯……
“都督?”
林指揮提醒都快打瞌睡的楊都督。
然後前面一個卑躬屈膝的人趕緊帶著應該是兒子上前。
“下官九姓長官司長官任世藩見過都督。”
他說道。
“罷了,起來吧,這是你兒子?”
楊都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