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開炮,別誤傷了楊僉事!”
王化貞同樣得意地喊道。
對呀!
這時候可以開炮啊!
誤傷什麼的很好解釋啊!
當然,這種事情肯定不能指望那些普通士兵。
這些士兵都是廣寧四衛的軍戶,是肯定不會為他們殺一個錦衣衛的,好在城牆上更多是各家的家丁,緊接著反應過來的郎載熙,就首先推開了身邊一名還在戰戰兢兢計程車兵,同時招呼自己的兩名家丁上前,直接將一門弗朗機的炮口對準了下面……
“姓郎的,你想幹什麼?”
楊信邊跑邊喊道。
後有追兵前有大炮的楊僉事很顯然陷入絕境。
“楊僉事,在下給您送銀子了!”
郎載熙得意的喊道。
現在他的心情同樣無比舒暢,兩百萬啊,這個惡賊也有今天。
說完他毫不猶豫地點燃大炮,伴隨炮口噴射的火焰,數十顆霰彈飛出,很明顯其中一顆命中,楊信的身體被撞得猛然一晃……
“王化貞,你就眼看著他們殺我?”
楊信悲憤地怒吼著。
“楊僉事,這叫惡有惡報!”
王化貞得意地說道。
很顯然他已經太開心了,開心到忘記了偽裝,他這話說出,周圍那些原本就已經看出情況不對計程車兵和軍官全都面面相覷,很顯然這些人也不傻,官員將領引寇也不是什麼太誇張的事情,這些從小在邊塞長大的官兵,對於這種事情一看就明白。
這哪是西虜入侵啊!
這明明就是王化貞和石廷柱這些人引寇殺楊信的。
幾個明白過來的軍官悄然後退,那些士兵和召集守城的青壯紛紛後退,把前面完全交給那幾家的家丁。
但他們卻不敢阻止。
“兄弟們,快給楊僉事送銀子了!”
丁文盛快樂地高喊著。
緊接著他也帶領家丁將一門小弗朗機瞄準楊信,其他那幾家主事的也都各自指揮自己家奴,用各種火器瞄準楊信,一個個快快樂樂的準備轟死這惡賊,不過他們還是低估了這傢伙的反應速度,還沒等他們炮口的火焰噴出,已經到護城河邊的楊信,就縱身躍起然後一頭扎進了一丈半深的河水,在炮彈和子彈的攢射中消失了。
緊接著蒙古騎兵們也衝到了河邊。
然而城牆上卻並沒有向這些理論上的入侵者射擊,雙方目標一致地全都盯著護城河尋找著楊信的蹤跡。
“那兒!”
石廷柱突然喊道。
“快,繼續給我打,打死這奸賊!”
王化貞喊道。
這時候他已經完全拋開了偽裝,絲毫不顧後面那些士兵和青壯複雜的目光。
只要能把楊信弄死,其他都是不值一提的,就算這些士兵和青壯知道是他故意招來的西虜又如何?他們誰敢出來指證他嗎?就算他們有人傻到出來指證檢舉他又如何?誰會搭理他們?只要楊信一死,小皇帝的手臂立刻被斬斷,朝政還不是袞袞諸公們說了算,那時候他就是鋤奸的頭號功臣,是不是他招來的西虜有什麼大不了的?
他弄死楊信是最重要的。
這就叫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誰敢捅出這件事是自尋死路。
更何況他自信自己和這些世家對廣寧的控制力,他當這個廣寧分守道已經多年了,這些軍官多數都是他提拔起來,而且這些軍官要麼出身這些世家,要麼和他們早就形成利益上的共同體。
他們不會背叛這些人。
廣寧這種地方不是關內,上次萬曆時候派人清查官田,結果直接被這些世家鼓動兵變趕走,最後萬曆只能殺了清查官田的,這些世家將門就是土皇帝,這裡的軍隊也罷百姓也罷,沒什麼人在乎真皇帝,土皇帝才是老大。所以王化貞根本不會怕出事,小皇帝只是恃楊行兇,沒有楊信他就沒了武力,他沒有武力只能學他爺爺,他要是真敢查楊信死因,這邊直接就給他回敬一場兵變,然後皇帝陛下立刻就得老實。
所以他根本不怕。
同樣這些世家也根本不怕。
所有人都清楚,殺了楊信立刻就是朗朗乾坤。
現在可以說是他們生死存亡的關鍵,什麼偽裝之類完全不需要管,都已經開炮了就得硬幹到底。
“開火!”
石廷柱亢奮地吼道。
那些各家的家丁迅速瞄準河面上一點移動的泥沙印跡開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