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督軍務的尚方寶劍只對武將而言,根本管不了文臣,甚至武總督就連逮捕文官的權力都沒有,文總督有這個權力是因為帶都御史的銜,這就是武總督與文總督含金量的巨大差別。前者沒有插手文官職權的資格,後者的都御史有權管轄區內無論文武,但文總督對文官也只有逮捕彈劾權,因為都御史只能逮捕,先斬後奏的權力是沒有的。
當然,楊信是以錦衣衛逮捕的。
但錦衣衛逮捕審訊可以,錦衣衛對他也沒有定罪權。
最多也不過把他抓到詔獄,但他這個和楊漣不一樣,雖然他也承認檢舉內容部分屬實,但問題是敢查他一個,後面立刻帶出整個廣東官場,甚至這些官員後面的人,廣東上下的確都撈的金山銀山,但這個是得和別人分享,否則怎麼可能都對這裡視而不見。只要楊信深入地查下去,那真就是清洗,但他只要不屈服那這些人就得救他,防止他哪天招供大家全被拖下水,這樣就成了廣東官場上下及他們背後的人,在外面與楊信鬥法了。
他在詔獄等著就行。
相反如果他屈服於楊信……
那他就真完了。
楊信一臉神秘的笑容看著他,徐如珂傲然地對視著。
“你知道錢士升是如何屈服的嗎?”
楊都督說道。
徐如珂的臉色瞬間變了。
“來,籤個名字,你不需要做別的,只需要籤個名字就行。”
楊信指著供詞說道。
“錢士升簽了,王化貞也簽了,你又何必呢,籤個名字,你好我好大家好,咱們都是成年人了,不要意氣用事,你以為楊漣在詔獄待到今天,他的家人在外面平安無事是因為我不敢嗎?我只是覺得他們還是條漢子,能扛住錦衣衛的嚴刑拷打,這樣的人留著可以鼓舞你們計程車氣,然後讓更多人跳出來跟我鬥,如果沒有你們出來前赴後繼,那我還如何在陛下面前立功呢?
可他們的頑抗有意義嗎?
李三才還是被我抄家了,高攀龍一樣被我抄家了,我可以留著他是為了哄著你們繼續跳出來,可你們跳出來的我放過哪個了嗎?”
他接著說道。
徐如珂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的確,楊信是留著楊漣等人,他們都沒有招供,可他們沒有招供並沒阻擋住楊信把他們要保護的人抄家滅門啊。
李三才可是死了。
高攀龍也死了。
高家,顧家,葉家統統完了,東林書院也被封了。
“我想弄死誰,我想把誰抄家,根本不需要講那麼多,有口供最好,沒有口供就能阻擋住我?
我可以去吳縣收買人告你家謀反,然後讓錦衣衛抓你全家押往京城審訊,那麼你猜猜你全家有幾個能活著到京城?到了京城又有幾個能在許顯純那些人手底活下來?詔獄裡畏罪自殺的人多了。就算我找不到人誣告你家,那麼太湖水匪可以有吧?夜裡失火可以有吧?全家中毒可以有吧?
徐副使,我再給你一個機會。
來,把你的名字簽上,把你的手印按上,不要讓我為難。
放過我們彼此好嗎?”
楊信指著供詞說道。
徐如珂的手已經被解開,他顫巍巍地向前伸去……
幾分鐘後。
“叔父,您真是讓侄兒佩服的五體投地。”
楊寰一臉崇拜地說道。
“記住,這個世界上除非有堅定的信仰,否則沒有真正的硬骨頭,寧死不屈?那就找對他們來說比死更可怕的。”
楊信拿著供詞說道。
“那他如何處置?”
楊寰看著裡面彷彿掏空般癱在椅子上的徐如珂說道。
“他?再記住一點,當一個人做了叛徒後,他對自己過去的戰友,會比敵人更兇殘,他以後就是我們的惡犬,我們想讓他咬誰他就會瘋狂地咬過去,對他好好安置,咱們接下來在廣東行事少不了他這樣的。”
楊信說道。
“叔父真把這些人都抓起來?”
楊寰好奇地問道。
話說這可是清洗廣東官場了。
廣東沒有巡撫,兩廣總督兼廣東巡撫,不過不是駐廣州,而是肇慶,廣州是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揮使司,這份名單上包括左右布政使,按察使,廣東三司除了都司的全都在。還有以按察使副使或者布政使司參議充當的各地分守道或者兵備道,還有提督學政,甚至還有巡按御史,廣州知府,可以說廣東最高階別的文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