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墳都是輕的,僱傭土匪殺全家都有可能。
誰敢?
惠世揚就是榜樣。
沒看見韓閣老都當機立斷了!
“放開我!”
被舉著的惠世揚驟然高喊一聲。
吏科門前原本混亂的人群瞬間一片寂靜,所有人都愕然地看著他。
然後就看見惠世揚腿也不斷了,直接在半空中一翻身掉下來,緊接著從地上爬起,雙手抹了把臉上的淚痕,昂然地整理一下凌亂的官服,從聶慎行手中奪過他的官帽,並且一臉傲嬌地戴上……
“讓開!”
他怒喝道。
前面的鄉黨們趕緊分開。
而程注等人依舊堵在門前,靜靜地看著他。
“諸位,不用做事嗎?”
左給事中陰沉著臉喝道。
“元儒兄想好了?”
程注似笑非笑地說道。
“諸位,我等皆陛下之臣,自從殿試之後此身即陛下所有,既然是陛下旨意自然必須遵從!”
惠世揚義正言辭地說道。
很顯然他也終於當機立斷了,話說東林黨終究不能保護他的祖墳啊。
“都露出真面目了!”
程注冷笑著說道。
後面幾個南方籍給事中一片鄙夷的目光看著惠世揚,後者義正言辭地走上前推開擋路的他們,那些士子想要跟著進去,但卻被程注等人攔住,不過倒也不用擔心裡面出意外,畢竟陳奇瑜和李精白還在裡面。惠世揚進去後,陳奇瑜立刻將那份聖旨交給他,而程注等人始終沒回頭,只是冷眼旁觀般看著外面,很快陳奇瑜就拿著聖旨出來……
“送通政司,交禮部。”
他對一名小吏說道。
後者趕緊捧著這東西前往通政司。
外面的陝西舉子一片歡呼,這場鬥爭最終還是他們贏了。
楊信也滿意地離開,禮部那裡肯定不會有意外,禮部尚書盛以弘就是陝西潼關人,不過這場鬥爭才剛剛開始,實際上京城這邊本來就不是主戰場,皇帝堅持要做的事情最後終究還是要做的。
真正的戰場在南方。
這些舉子最多也就這樣,朝廷的南方官員最多也就這樣。
他們還能抗旨是怎麼著?
真正有能力反抗的,是南方那些士紳,他們接下來會對這件事做出什麼樣的反應才是最重要的,不過楊信的目的也是這個,他得為明年天啟繼續不收遼餉做準備,更何況明年還有山東的大地震,他得準備足夠的資金給皇帝,以便對山東的地震災民進行救濟。
而想短時間內獲得一筆橫財,除了繼續抄家還能怎樣?
他直接轉身離開。
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呢!
詔獄。
“諸位,這裡住的還習慣嗎?”
楊信看著眼前的舉子們。
三百八十名舉子,已經超出了詔獄的容納能力,反正他們這些人也都不可能逃跑,所以乾脆扔在外面,一個個戴著手銬散養,順便也讓他們參觀一下這座監獄和裡面的住戶。
比如說汪文言之類的。
可憐的汪文言因為受刑過重,實際上已經殘廢,不過和楊漣等人一樣,也早就已經不再受刑,只是關在裡面而已,他們沒有認罪,錦衣衛又沒有關押期限這種說法,所以只好一直關著。不過他想要的還是得到了,他被東林黨宣傳為堅貞不屈的楷模,他的兒子已經被一位名儒收為弟子,等著長大了繼承他的遺志繼續勇鬥閹黨奸臣。
不過他的形象還是很悽慘的。
參觀過詔獄的舉子們,明顯一個個都冷靜了許多。
包括捱了打的那些,比如說華允誠,李明睿,熊文舉這些,都一個個頭上頂著胡亂包紮的繃帶,籠著袖子蜷縮著坐在寒風瑟瑟的屋簷下,就像一群大街上的乞丐般擁擠著,互相用身體提供溫暖,同時無精打采地看著外面已經開始零落的雪花。
呃,這是冬天。
哪怕初冬也已經很冷了。
這樣的天氣的確很容易冷靜下來。
然後楊信的到來讓他們恍如霜後的茄子般,全都皺巴巴地垂下頭蔫在了那裡。
“陛下震怒,陛下對你們很失望,朝廷花錢養著你們,給你們的田產免稅,就連你們坐船都不用在鈔關交稅,是希望你們好好讀書,以後考出進士也好為陛下效力。可你們呢,居然在皇城根打架鬥毆,你們對得起陛下對你們的期望,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