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天啟已經開始真正代入了一個君主的角『色』……
他的確沒法因此處死駱思恭。
哪怕他很清楚駱思恭被東林黨收買充當幫兇,但至少在這件事情上駱思恭沒有責任,這種老狐狸動手之前首先就得確定自己沒有真正危險,否則再多的銀子他也不會幹的……
他又不缺銀子。
四十年的錦衣衛老大啊。
他還不至於貪婪到因為幾萬兩銀子而利令智昏。
這件事無論怎麼算,都是他被那些膽敢矯詔的太監們騙了,而天啟最多因為一時的震怒把他扔進詔獄,然後趁機解除他對錦衣衛的控制,換上一個確定可以聽自己話的,但因此殺他是不可能。
理由沒法服眾。
作為皇帝一時震怒把一個這樣可以說三朝元老的老臣扔進監獄可以,但沒有足夠理由就殺死那就屬於暴君行為了。
天啟剛繼位。
他還沒有放飛自我的資格。
這樣就必須要給這些原本跟隨駱思恭的錦衣衛一點安撫了。
他也得拉攏一下人心。
駱思恭就這樣在許顯純的押送或者說陪伴下,自己前往原本只有他去審犯人的詔獄待罪,無論接下來他的命運如何,他的時代結束了,他對錦衣衛四十年的掌控在這一刻畫上了句號。那些錦衣衛默默地目送著他的離開,所有人都跪在對面皇帝陛下威嚴的目光中,沒有任何異常的舉動,他們就這樣真正承認了這個十五歲小皇帝的權威……
“你,升指揮使,掌錦衣衛事!”
天啟對田爾耕說道。
“臣遵旨!”
田爾耕帶著激動說道。
很顯然許顯純的表現有點讓小皇帝失望。
原本在他們這個小集團的謀劃中,掌印就在他和許顯純之間。
天啟最初是想讓楊信接手錦衣衛,雖然這個傢伙從來沒有管理過錦衣衛的事務,但作為指揮同知,他也是有資格掌印的,當初駱思恭執掌錦衣衛的時候就是以錦衣衛指揮同知身份。
但被楊信拒絕了。
楊信的提議是還得讓一個熟悉錦衣衛事務的人來接管。
當然,這只是藉口,因為他很清楚,接下來大明還得面對一系列戰『亂』,他必須繼續做滅火隊,尤其是很快就要面對奢崇明的叛『亂』,而且野豬皮明年肯定會再次大舉進攻,那麼肯定就不能被錦衣衛事務捆住。再說他還得暗中建立屬於自己的小勢力,被捆在京城他還怎麼往下玩?雖然他和天啟關係好,可關係好不代表著兩人就親如一家了,他也得為以後著想,大明的問題又不是僅僅一個聰明的皇帝就能解決。
這個帝國需要徹底的改造。
而皇帝,閹黨,宗室,勳貴,統統在改造甚至清掃範圍,只不過現在還需要利用他們先解決迫在眉睫的。
但最終還是得分道揚鑣。
對這個問題楊信有著很清醒的認識。
他又不是那種喜歡為奴一百年的。
既然他不願意當,那麼剩下就田爾耕和許顯純了。
而田爾耕本身的官位高於許顯純,許顯純剛剛的表現又讓天啟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就這樣這個所有錦衣衛夢寐以求的職位就落在他手中。
而他的第一個任務……
“逮捕司禮監掌印及所有秉筆太監!”
天啟陰沉著臉說道。
田爾耕行禮接旨,然後轉過身看著那些錦衣衛……
“還不起來!”
他喝道。
“沒聽見陛下的旨意?立刻逮捕王安及司禮監所有秉筆太監!”
他緊接著喝道。
那些錦衣衛這才清醒,趕緊一片混『亂』的起身,跟隨著他們的新老大下了城牆去清洗司禮監,將這個皇宮裡面最顯赫的機構從掌印到秉筆所有太監全部扔進詔獄,然後各種大刑伺候。
“許顯純掌北鎮撫司,朕要他在登基大典前,必須徹查此案!”
天啟緊接著說道。
他身邊跟隨的小太監立刻去傳旨。
這樣田爾耕掌錦衣衛,許顯純掌北鎮撫司的格局提前四年形成,這對九千歲的惡犬正式登場。
“陛下!”
楊信走到天啟面前說道。
天啟看了看他身上,話說楊信剛才捱了至少十顆子彈,此時身上的飛魚服看著就跟乞丐服一樣,一個個破洞裡『露』出裡面的鍛鋼甲,天啟伸手撕開他肩頭看著裡面的一處彈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