塊足夠這全家做衣服的布扔給縴夫的女人。
“下一個,話說難怪李家這麼有錢啊,走私,販私鹽,殺人越貨,這簡直就是無惡不作啊,鹿太公,令郎嫉惡如仇,令尊亦以忠義著稱,您來拜祭這樣一個人,不知令尊在天之靈可安息?”
他朝鹿正喊道。
鹿正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倒是那些青蟲立刻罵起來,然後這個臭不要臉的又掏出了金牌……
“閉嘴!”
楊信舉著金牌很乾脆地喝道。
鹿正舉手示意眾青蟲都別吵,然後他看著楊信,在孫奇逢和張果中的攙扶下站起來,先向楊信做了個揖……
“楊同知以這些捕風捉影的東西來汙衊一個逝者,難道就不怕天譴?你手中的確是護聖金牌,你的確為保衛大成殿而血戰過,此刻老朽也只能以一個聖賢弟子身份,向閣下道聲謝。然而楊同知以孔廟守護者自居,卻甘為閹黨爪牙,難道就不覺得愧對孔聖在天之靈?”
他說道。
“那麼我請問鹿太公,您也是古稀之年,算得上耆老賢達。
那麼您能不能拍著良心說一句,李家的財富是怎麼來的?李家依法納稅還是李家從不販私鹽?李家沒有過人命案子還是李家從不強取豪奪?他也沒囂張到連皇木廠的木材都敢盜用?他當漕運總督時候,也沒讓漕船給他李家免費運貨,當戶部尚書也從不中飽私囊?
鹿太公。
咱們都是明白人。
您知道他是怎麼由一個小布販子之子變成富可敵國的,我也知道他究竟犯了多少該抄家滅門的罪。
既然這樣那您就別再搞這些沒用的了!
誰還不一扒都是屎!”
楊信笑著說。
“你知道李家有什麼惡行?”
緊接著他轉頭問面前新帶來的。
“呃,你不是縴夫。”
楊信意外的說道。
“回老爺的話,小人是碼頭上的苦力,小人來檢舉李傢俬通建奴。”
那人說道。
那些青蟲一片咒罵。
有幾個還要向前,但楊信眼睛一瞪立刻縮回去……
“說來聽聽,要是真的同樣重獎。”
楊信說道。
“回老爺的話,小人聽他家一個家奴喝醉了說,他們老爺其實還和建奴有貿易往來,每年從南方運糧食,再從登州運到朝鮮去賣給建奴,再從建奴手中販賣人參之類的。”
那苦力說道。
“這個家奴叫什麼?”
楊信問道。
“叫李全。”
那苦力說道。
“帶他去,把這個李全找出來,若確有此事賞銀兩百兩。”
楊信說道。
然後他看著鹿正……
“忠臣義士如是乎?”
他頗為得意地說。
實際上這是必然的,野豬皮最缺的就是糧食,而他至今控制義州和鴨綠江口的鎮江,也就是丹東北邊的九連城,那裡是大明在鴨綠江口最重要的要塞鎮江堡。
但這時候明軍在這一帶只控制到靉陽。
鎮江堡和另一邊朝鮮的義州城,都在野豬皮控制下,另外還有原本的寬奠六堡也是,而野豬皮控制這一帶的最重要目的,就是為了和南方北上的走私商進行貿易。控制揚州鹽業的晉商在南方採購糧食北上到達登州,在登州和名為朝鮮人實際上是建奴代理人的商人交易,然後海運到皮島,由朝鮮人用小船運到鎮江交給建奴。
至於這樣的後果……
對於明朝兩國商人來說需要關心這個問題嗎?
錢到手就行。
更何況這還是光海君這個二五仔默許甚至鼓勵的,因為野豬皮有糧食就不會去他那裡屠城了,這是目前野豬皮主要的糧食補充來源,而李三才作為和南方士紳關係最密切的北方商人,他要不參與這種走私分一杯羹那見鬼呢!
鹿正默默看著他。
這個惡賊太陰險了!
他就這樣把一場對忠臣義士的祭奠,生生變成了一場對其罪行的檢舉會。
他們的祭奠成了一個笑話。
四周圍觀的都是本地人,都很清楚李家做過什麼,但這樣的事情所有士紳都做過。
誰不偷稅漏稅?
誰不販私鹽?
誰不強取豪奪?
就像這個粗鄙的傢伙說的,誰一扒都是屎。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