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行逮捕,什麼時候楊僉事的駕貼到了,什麼時候再從刑部大牢提他。
這才符合規矩。
楊僉事可以放心,鄒某可以在此寫一份保證。
只要你的駕貼到南京,那刑部就會向你移交葉茂才。
若你擔心他出意外,可以派人在刑部大牢內看著,他真要出事,那楊僉事惟鄒某是問,這樣你總該放心了吧?”
鄒元標說道。
“鄒侍郎真是煞費苦心啊!”
楊信感慨道。
“楊僉事,鄒某年近七十,此前居家講學三十年,與官場並無瓜葛,鄒某乃江西吉水人,與葉茂才遠隔兩千裡,亦無私交可言,斷無維護之理。楊僉事大可放心,說句玩笑話,鄒某年近七十才得一侍郎,上任不過三月,還不至於為一個無親無故之人就這麼斷送。”
鄒元標笑著。
“這樣啊!”
楊信一副頗有意動的模樣。
鄒元標捋著白鬍子慈眉善目地看著他,恍如還未切換狀態的星宿老仙。
“不給!”
楊信很乾脆地說道。
這個糟老頭子壞的很,一個和顧憲成堪稱親密戰友的,居然有臉說自己與葉茂才沒交情,這臉皮也是厚的很,這個老傢伙的確不是公開的東林黨,但他和顧憲成,高攀龍都是摯友級別的。他的確居家講學近三十年,他是因為當初罵萬曆罵的太狠,被還年輕氣盛的萬曆踢出去,之後近三十年裡無數人前赴後繼的舉薦他,但萬曆就是置之不理而已。
他和顧憲成,星合稱東林三君。
不是君子。
而是君。
葉茂才進了刑部大牢,再想要出來就不可能了。
派人過去看著也沒用,刑部大牢是人家的地盤,人家有的是招數可以解決這種小事,到時候他就算開出駕貼,葉茂才也肯定死在刑部大牢。更何況他根本不可能開出駕貼,刑科那些給事中不可能籤駕貼,有聖旨也沒用,因為刑科給事中有權封還這樣的聖旨。最多天啟單獨給他下一道中旨,但中旨沒用,南京刑部才不會搭理中旨呢!
鄒元標就是在哄他,只要把葉茂才哄過去就行了。
“楊僉事信不過老朽?”
鄒元標面『色』不變,繼續捋著白鬍子說道。
“我信你個鬼呀,你是欺負我不知道東林三君嗎?”
楊信無語地說道。
鄒元標的臉『色』立刻變了。
很顯然這個混蛋對他的底細清楚的很。
“楊僉事,既然如此就別怪老朽失禮了,南京刑部的朱票在此,老朽以南京刑部侍郎逮捕嫌犯,任何人不得阻撓,若楊僉事拿出駕貼,則楊僉事在此執行公務老朽無權干涉,若楊僉事無駕貼則非執行公務,那就請讓開,別阻撓老朽執行公務。
來人,立刻逮捕葉茂才!”
他看著楊信說道。
後面的衙役們立刻上前。
但楊信身後『蕩』寇軍士兵同樣上前,一根根丈八長矛指向前方,後面的弩手全都端起了弩,這些根本和本地連語言都不通的傢伙,才不會管別的,楊信要他們殺誰他們就殺誰。
那些衙役逡巡不前。
他們又不傻,對面是長矛林,楊信在京城用長矛林釘死五個士子的惡行早就已經傳遍天下,他和手下這支『蕩』寇軍,連士子都敢直接釘死,這些衙役自認自己不會有特殊優待的。這種官老爺之間的鬥爭,跟下面小卒子無關,大家意思意思就行了,總不能為這種神仙打架的事情,把自己的小命賠上吧?搶不回葉茂才自己不會有事,搶回了也不會有更多好處,但再向前人家是真會捅的,該怎麼做這些衙役清醒的很。
“楊僉事,『蕩』寇軍想造反嗎?”
鄒元標喝道。
『蕩』寇軍不是錦衣衛。
“鄒侍郎,您真老了,或者您已經有點老糊塗了,這個世界解決問題難道是靠嘴嗎?下筆千言,終究不如一杆長槍,您說的再多有什麼用?能讓這些衙役去撞這些長矛?至於您說那些規矩什麼的,抱歉,楊某不認朝廷的規矩,楊某隻認萬歲爺的規矩,楊某的確沒有刑科的駕貼,估計刑科給事中也不太可能給我籤這份駕貼。
但楊某身上帶著聖旨。
聖旨許我便宜行事,那麼您應該懂什麼叫便宜行事吧?
我覺得應該做的我就做。
那麼您覺得這張刑部的朱票還能大過我懷裡的聖旨?”
楊信鄙視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