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凌晨,楊信親自帶著一百『蕩』寇軍在無錫登船,沿錫澄運河乘著月光全速向前,然後清晨時候在江陰登上了他那艘海盜船,乘著退『潮』的海水順流而下順風直奔吳淞口。
傍晚到達。
“那就是!”
還沒等他們的船完全進入黃浦江,隨行的薩拉查就指著前面兩艘順流而來的大型帆船喊道。
他的意思是那些僱傭兵所屬的。
“靠過去!”
楊信對掌舵手下喊道。
後者立刻轉舵靠向航道另一邊。
不過對面船上顯然沒有察覺異常,他們應該是得到訊息匆忙逃跑的,從無錫到松江騎馬送信也得一天一夜時間,畢竟也是近三百里的距離,不能使用驛站加急僅僅靠士紳間的合作,這樣的速度基本上最快了。也就是說今天中午能送到,但送信者也不可能直接送給這些人,只能是先送到華亭,也就是松江府治,再由那裡的錢家人給停泊上海的葡萄牙人送信。
後者同樣很難說想走就走,畢竟這種海船起航還是需要些準備時間,而且他們也不會想到楊信行動如此迅速。
最終雙方正好撞上。
但是……
“尊敬的主人,我們的船太小會被他們轟沉的。”
薩拉查小心翼翼地說。
“那樣難道不是正好給了你擺脫魔爪的機會?”
楊信似笑非笑地說。
“呃,尊敬的主人,從您對手下的方式看,我覺得就算給您當奴隸也不會太辛苦,更何況跟著您首先我的『性』命已經可以保證,但雙方一旦在這裡交戰,我卻至少有超過一半可能會死。”
薩拉查說道。
“哈,哈,你倒是個聰明人!”
楊信說道。
“陳四,你們應該知道如何與葡萄牙人在海上聯絡吧?”
他緊接著對掌舵的手下說道。
“回老爺的話,一般我們在海上遭遇會用旗幟聯絡,免得靠近之後互相不放心,畢竟我們也經常去澳門與他們做生意,甚至去馬六甲,有時候在海上也會互相下手,一旦靠近互相都不放心。但說到底都是在海上討生活,遇上了總得有個辦法聯絡,幾個老大就在長崎和他們定了一些簡單的旗號,遇上了就可以互相表明身份。一般來說有些交情的就不會下手,拉開些距離各自過去就行,真正交情好的,也可能靠上做些生意。”
後者說道。
很顯然葡萄牙人到這片海域的近百年裡,海上的規則早已經誕生。
這個人是陳衷紀手下的,但現在已經完全忠於楊信了。
因為楊信已經承諾給他弄一個錦衣衛百戶,到大沽口就可以兌現,這樣他就能穿著錦衣衛的官服,在未來某一天回家光宗耀祖了。
不得不說這時候的人都有官癮。
就連這種當海盜的亡命徒,都把一個對楊信來說芝麻綠豆的錦衣衛百戶當成了為之奮鬥的目標,甚至作為陳衷紀族人都忘了是楊信弄死他族叔的,完全把這個事實上算仇人的當成自己最尊敬的大老爺,一路上甚至主動在給他謀劃未來的海上貿易路線了。
“打旗號告訴他們,陳衷紀有好生意要與他們做。”
楊信說道。
他得賭一把。
畢竟陳衷紀這種與葡萄牙人無關的事情,負責聯絡的松江士紳不一定會告訴他們。
陳四立刻朝一名水手喊了聲。
後者趕緊從船艙找出幾面旗幟,迅速爬上桅杆開始揮動。
薩拉查則轉身返回船艙躲避,他還是不能被發現的,有他在這裡對面的同胞就知道真相了,由此可見他坑同胞方面還是很乾脆,這種聰明人值得利用,反正回頭他也是要動手術的。
而楊信則接過後面士兵遞上的披風,把自己身上的飛魚服裹住。
很快對面為首的葡萄牙商船上同樣開始揮動旗幟,然後楊信這艘船繼續向著他們迎上去,三艘船在黃浦江上就這樣逐漸接近。
楊信裹著披風在甲板上靜靜地看著這兩艘船。
這不是歐式軟帆。
實際上這兩艘已經接近於他準備建造的紅單船,只不過因為時代差異還有些不同。
紅單船源頭就是澳門的葡萄牙人。
他們到達澳門後因為軟帆不適合近海多變的風向,最終選擇更適合這裡的中西結合,用中式硬帆加歐式船身,另外吸納中國的造船技術,就這樣誕生了這種適宜中國沿海的船型,而且在未來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