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山公,這位是?”
楊信一邊行禮一邊看著葉向高身旁的三十多歲青蟲。
“在下漳州舉子黃道周,見過楊僉事!”
後者拱手說道。
“呃,幸會!”
楊信說道。
明末儒學兩大宗師啊!
至於黃宗羲幾個不能算明末,這個嚴格上說是明末清初,而黃道周和劉宗周算明末,畢竟人家就沒生活在咱大清朝,劉宗周在紹興淪陷後絕食死了,至於黃道周人家跟著隆武直到死呢!
楊信把葉向高,朱國禎和黃道周請到花園涼亭。
這時候已經是四月初,江南草長鶯飛,雜花生樹,完全一片春『色』,就連那些小丫鬟都換上了單衣,看上去一個個嬌俏可人。
“物是人非啊!”
葉向高頗為傷感地說道。
“您是在指責晚輩嗎?”
楊信一臉純潔地說。
他當然物是人非了,這本來就是葉茂才家的園子。
“參之咎由自取,楊僉事只是職責所在,老朽不過是觸景生情,做故人之嘆而已,算起來老朽與敬涵兄也是摯友,楊僉事既然是敬涵兄之婿,那老朽今日就以敬涵兄舊友之身份,坦誠布公地問一句,”
葉向高階起茶杯看著楊信。
“賢侄欲何時收手?”
他說道。
“台山公,那晚輩也坦誠布公的說一句,”
楊信學著他的動作同樣看著他。
“事情做完了,自然也就收手了。”
這傢伙笑著說道。
“非要他死?”
葉向高皺著眉頭說道。
“是的!”
楊信很乾脆地回答。
“但其子可否放過?”
葉向高說道。
“不能,因為他兒子也是錢士升同謀,晚輩還沒有放過想用大炮轟死我的人的高尚習慣。”
楊信說道。
“就不能給老朽一個薄面?”
葉向高說道。
“台山公,人犯了什麼錯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這個世界很公平,沒有誰犯了錯不會付出代價的,一切果皆有因,觸逆鱗者就要有身死族滅的覺悟,高攀龍今日的結果,在他帶著那些士子哭廟時候就已經註定。
我想放過他也沒用。
他從我離開京城南下時候起就是一個死人了。
台山公,咱們都是明白人,叫庵居士和黃兄也一樣。
那咱們就說的痛快點。
事已至此他們為何就不死心呢?
現在不是我在鬧,而是他們在鬧,是他們不肯認輸,還在拼命掙扎著不肯認清現實,他們覺得是我們在荼毒士紳,但事實上我們都很清楚,大明終究是皇上的,他們終究是臣子。他們以為皇上就該是他們想要的樣子,卻不知道皇上只能是皇上的樣子,他們沒有要皇上為他們改變的資格,皇上如何對待他們只能由皇上自己決定。
神宗皇帝是神宗皇帝。
先帝是先帝。
而此時的皇帝是此時的皇帝。
他們不是一個人。
而這江南士紳需要的是明白這一點。
神宗皇帝的確慣著他們,但他們不能認為皇帝就應該慣著他們,那只是神宗皇帝自己,如今換上了新君,那麼他們需要做的只是接受新君。
而不是非要『逼』著新君和神宗皇帝一樣。”
楊信說道。
“那是非對錯呢?”
黃道周明顯帶著不滿說道。
“什麼是是非對錯?誰來定義是非對錯?
你們會說聖賢之道,可聖賢之道真就是對的嗎?
聖賢之道不過是當年諸子百家之一,秦用法家一統天下,漢尊黃老之術成就強漢,哪怕盛唐恐怕也不能說是尊聖賢之道的,相反真正尊聖賢之道的宋朝倒是成了弱宋,以至於有崖山之禍。
那聖賢之道就對嗎?
至少我沒看到。”
楊信說道。
“那楊僉事以為何為是非對錯?”
老黃帶著怒『色』說道。
他可是和劉宗周齊名的大明朝兩大噴子。
“黑貓白貓,抓住老鼠就是好貓。
空談聖賢之道沒用,真正富國強兵使萬民鹹歌盛世才是正理。”
楊信說道。
“你就能富國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