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把這杯酒倒在地上。
天啟緊接著遞上第二杯。
“第二杯敬遼東塗炭的生靈!”
楊信喊道。
然後他又把這杯倒在地上。
天啟遞上第三杯。
“第三杯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大明國運昌隆,四海永慶昇平!”
楊信喊道。
然後他將這杯一飲而盡。
“好,這才是我大明好男兒,諸位義士請上馬,由校為諸位義士擂鼓送行,待得諸位義士以建奴首級獻於闕下之日,由校再為諸位義士慶功!”
天啟說道。
說完他過去牽過楊信的馬,將韁繩交到他手中。
楊信起身接過緊接著翻身上馬,伸手抄起了那柄青龍偃月刀,他胯下西域馬立刻因為重量的陡然增加,發出一聲不滿地響鼻,不過楊信此時沒興趣管它的感受,因為天啟的象輅後面,一匹劣馬被士兵趕過來,馬背上還有個紙糊的建奴形象。
楊信隨即催動戰馬向前。
然而連他加刀超過三百斤的重量,已經讓胯下馬不堪重負,哪怕這是一匹在大明也算頂級的西域馬,馱起這樣重量也只是能勉強支撐,還想『逼』著人家奔跑就完全令人髮指,尤其是他還揮刀了,當那一百二十斤偏向一邊的時候,可不僅僅是重量了。
做衝鋒陷陣狀的楊信,突然間眼前一矮……
他的反應速度極快,就在胯下馬跪倒瞬間縱身躍起,拖著那青龍偃月刀落在馬前。
對面劣馬驚恐地狂奔而至。
楊信雙手握刀大吼一聲猛然狂奔向前,相遇瞬間青龍偃月刀橫斬,那刀身帶著反『射』的朝陽劃出一道金『色』弧光,一下子撞上了劣馬胸前,在鮮血迸『射』中橫掃而過,然後就看見那劣馬的腦袋連同半截身體,帶著飛濺的鮮血和被腰斬的半截紙人向上倒飛出去,殘留的半截身子上翻著繼續向前滑行倒下。
保持著橫斬動作的楊信緩緩起身。
用傲睨的目光環顧四周。
四周一片歡騰。
猛將啊!
絕對的猛將!
無論普通老百姓對關外的戰爭是不是關心,一個猛將的出現,總是令人振奮的,而且這場戰爭也已經真正影響到京城,至少糧價在不斷上漲。而且天津,山海關等地,也已經開始整頓海防,說到底這京城就擋在關外胡虜南下通道上,一旦遼東守不住建奴肯定是要叩關的。這裡終究不是南都,而且這座城市也不止一次遭遇攻擊,從當年的瓦剌到嘉靖年間的俺答汗,這座京城不僅僅是京城,還是整個邊防體系中最至關重要的一座要塞。
這種情況下一個超級猛將的橫空出世總是振奮人心的。
劉大刀是戰死沙場了。
可咱們大明又出了一個楊大刀,劉大刀早就老邁不復當年,這楊大刀可是正年輕著,咱們大明新一代猛將已經接上老一代的茬……
“楊大刀!”
“楊大刀!”
……
歡呼聲中楊信傲然前行。
旁邊馬背上一百二十斤青龍偃月刀依舊在滴落那無辜劣馬的鮮血,他前面鼓聲依舊在敲,只不過變成天啟在敲,那面精忠報國的旗幟依舊獵獵,楊信也在不時吹響那號角,這一刻他是最閃耀的明星,所有人都記住了他的名字,所有人都在傳頌他的事蹟……
這就是他想要的。
大明也要作秀,就像那些御史對廷杖趨之若鶩一樣,他也要讓自己的名字傳遍天下,只有這樣他才能繼續以後的佈局,否則一個庶民想在這個時代實現理想無疑是做夢。王艮為何要給自己糊一個高帽子,就像這個時代的殺馬特一樣遊『蕩』各地?李贄為何要發那些特立獨行的言論,他的那些言論別說這個時代,就是四百年後都很非主流。這些人的目的都一樣,讓更多人關注自己,只有越來越多的人關注自己,他們那些真正的核心思想才能流傳開。
他如今所做的,和王艮給自己戴上一個誇張的高帽子沒有區別。
就是想出名而已。
楊信就這樣沿著宣武門裡大街一直向前,然後轉入朝陽門大街,至於天啟就是敲了幾分鐘意思一下,然後登上象輅回去了,但就算沒有了他的象輅,這段時間足夠讓人們眾口相傳,然後出來圍觀這支特殊的隊伍。
楊信就這樣敲著鼓吹著號角,昂然地出了朝陽門。
而在朝陽門外,一支三千騎兵組成的軍團已經列陣以待,一個個鮮衣怒馬,威風凜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