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誰能為他們代言他們支援誰。
過去東林黨透過朝廷黨爭為他們代言,但現在東林黨已經事實上失敗,而且透過黨爭的路子,也已經被一次次失敗證明走不通,復社卻藉助大同國的思想綱領,提出了另外一條路線,武裝鬥爭的路線,那麼已經被楊信『逼』到牆角退無可退的他們自然選擇復社。甚至不只是單純的支援復社,連復社的更高階階段,也就是許都的直接扯旗造反,以建立大同國來徹底解決問題,也已經在士紳的選項之中了。
現在就已經到了邊緣。
是復社的朝廷框架內鬥爭,還是許都的踢開朝廷自立。
江南士紳們已經站在牆頭猶豫著向哪邊跳了,這場阻擊楊信的鬥爭,就是因為他們還在掙扎,其實就內心而言,他們已經在嚮往許都的方式,只不過信心還不足而已,他們還不敢保證自己能勝利,許都雖然目前勢如破竹,但那是在楊信沒有參戰的情況下。
如果楊信參戰,許都就很可能失敗了。
士紳們沒那麼傻。
他們不確信自己能夠戰勝楊信,是不會冒險跟著許都學習的。
“海外風光徐某已經顧不上了,桑梓之地都快保不住了,哪還有心去管什麼海外風光。”
徐霞客說道。
說話間他走到了桌前。
楊信看了看陳子龍,陳子龍只好上前叫叔叔。
“霞客兄這話就奇怪了,難道建奴已經打到江南了難道江南不是依舊太平盛世看看眼前這片稻花香,我怎麼就沒看到什麼保不住的危險禮部右侍郎李之藻剛剛被陛下任命為西洋宣慰使,並且在天津啟程南下,準備前往歐洲宣慰泰西諸國,霞客兄若有興趣,楊某送你去跟他一起。”
楊信說道。
李之藻的確已經啟程。
葛沽船廠用一個半月時間,就給他造出三艘排水量六百噸,但削減木板厚度的大型巡洋艦,因為是友好訪問,而且和葡萄牙船隊同行,所以火炮數量也削減到三十六門,同樣也不使用短重炮,就是十二磅炮和更小的,主要用於對付沿途必然遇上的海盜。
大明禮部右侍郎充西洋宣慰使,甚至賜尚方寶劍的李之藻,懷著他對信仰的虔誠和朝聖的熱情,以六十高齡遠赴歐洲。
為歐洲人民帶去大明皇帝的問候。
而同行的是近千名從江浙和閩粵招募的信徒,另外還有湯若望和數十名欣喜若狂的傳教士,近百名葡萄牙水手,這支龐大的使團是五天前離開的葛沽,估計這時候已經從登州南下,很快就會到達舟山。
“不勞河間侯,徐某對遠涉重洋沒興趣”
徐霞客說道。
他當然知道這事,此舉還引起荷蘭人的警惕。
畢竟他們和葡萄牙人是敵人,而且這次為了拼湊使團,還在江浙大量招募那些信徒,最虔誠的信徒幾乎蒐羅一空,連荷蘭人都被這個國家有這麼多舊教信徒嚇了一跳。
大明與梵蒂岡關係的有解凍跡象,這對荷蘭人可不是好訊息。
他們剛剛在這個國家站穩腳跟,這幾年飛漲的貿易量,讓荷蘭東印度公司彷彿陷入了一場狂歡當中,一船船從長江上源源不斷運出的貨物,透過他們的商船運往歐洲,然後帶來鉅額的利潤。但如果大明皇帝和梵蒂岡成為朋友,那麼教廷肯定會對其施加影響,想方設法再次像過去一樣,把他們阻擋在正式的貿易伙伴名單之外。
所以他們正加大對蘇松士紳的拉攏。
徐霞客當然知道這些。
“你怎麼知道自己沒興趣呢你為什麼不試試呢想象一下,真正飛流直下三千尺的瀑布,真正的三千尺而不是誇張的描述,遠方海島上和大象一樣大的巨鳥,廣袤無邊的草原上,上百萬頭角馬狂奔著越過河流,知道東非裂谷嗎綿延一萬多里,最深處近千丈的峽谷。”
楊信用充滿誘『惑』力的語氣說道。
“河間侯,咱們說正事吧”
徐霞客趕緊阻止他。
“正事,我們之間有什麼正事嗎或者說你一個童生,和我一個侯爵之間有什麼正事可談嗎”
楊信說道。
徐霞客深吸一口氣。
話說這是他最深的傷痛啊,雖然他因為常年在外旅行,見識在地方士紳中算得上少有可比,才因此被推舉統帥常捷軍,但童生這個身份,的確是那些內部敵人攻擊他的主要武器。
童生啊
快四十的老童生啊
“河間侯,這裡是南京兵部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