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是大忠,楊某承認此舉乃奪士紳之田,可楊某將其改為皇田,楊某奪士紳之田給陛下,這難道不是大忠?至於是非對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都是陛下的土地,那又有什麼不對的?
張知府,我倒是想問問你,你還是不是陛下之臣?”
楊信義正言辭地質問。
“陛下已然下旨,歸還士紳田產並停止皇田民兵化。”
張邦政說道。
天啟的確已經下旨了。
在上次王體乾返回後,這道返還除昭義市以外,其他各地士紳被分田產,並從此停止皇田民兵化的聖旨就發出了,而且還是以詔書發出,正式公告天下的。
“那是『奸』臣矇蔽聖聽!”
楊信很乾脆地說。
話說此刻的他和袞袞諸公們彷彿都拿錯了劇本一樣,他開始喊朝廷有『奸』臣矇蔽聖聽,所以他這個忠臣不用聽京城發出的命令。但袞袞諸公們則像當初他打著天啟旗號胡鬧一樣,打著皇帝旗號宣傳他的謀反,就像他羅織罪名對付士紳一樣,給他栽上一頂頂謀反的帽子。
“焉知不是閣下欲謀反?”
張邦政忍無可忍地說道。
“張知府,我就問一句話,這普天之下,是不是莫非王土?若是,那我楊信抄沒計程車紳田產獻給陛下,究竟有哪裡不對?若不是,那我楊信無話可說。
今天咱們就好好說道說道。
我就不明白了,我這樣一個對皇帝陛下忠心耿耿的忠臣,做些對皇帝陛下有利的事情,怎麼就成『奸』臣,怎麼就謀反?這種事情沒有過嗎?當年太祖強行遷移江浙世家大族數十萬人填鳳陽,難道不就是這樣?楊某效法太祖故事有何不對?張知府身為皇帝陛下之臣,不但不幫我,還跑來橫加阻撓甚至誣陷我謀反,這究竟我是忠臣還是你是忠臣?”
楊信喝道。
“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
張邦政脫口而出,但緊接著就閉嘴了。
這時候大同國思想也算是深入士紳之心了,畢竟這是對抗君權的理論基礎,承認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麼天啟想做什麼都是對的,士紳必須服從,哪怕他繼續抄家分田地。但如果以天下人之天下作為理論基礎,那麼他就無權隨意抄家,士紳們無論支援不支援地方自治,但這句實際上出自六韜的話卻必須拿來。
因為這句話是保證他們田產不會被隨意奪走的依據。
北方士紳也一樣。
甚至這時候就連北方那些大儒如鹿久徵,包括趙南星這些都已經開始公然鼓吹這句話,一些御史也開始引用,孫承宗在後面推波助瀾,目的就是讓天啟習慣這句話。
然後形成預設的事實。
他們對付皇帝一向這樣,比如士紳的免稅,從朱元璋的只免徭役不免田賦,到後來的連田賦也免,再到一品萬畝,都是這樣一點點改變,甚至什麼時候改變的都查不清。皇帝不可能把歷時兩百多年的政策如何演變都理清,別說這個,就連玉璽的演變都得朱國禎專門研究出來,以奏摺告訴天啟才理清。
以這種方式文官們可以輕易的透過漫長時間,讓皇帝逐漸把對他們有利的改變,當做一直如此甚至天經地義。
包括現在對於天下的定義。
這句話本來就有,只不過重新解讀改幾個字而已。
先賢之言啊!
先賢所處時代,先賢說這話的目的,先賢說這話的本意,這個都不重要了,有這話就行了,當幾十年過去換個一兩代皇帝后,那就變成天經地義的了。
這樣的例子多得是。
但是……
“啊,『露』出真面目了!”
楊信笑著說道。
“張知府,你的狐狸尾巴『露』出來了,還說我謀反,我看你才是那個謀反的,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這種大逆不道的話都敢說,你還是皇帝陛下的大臣嗎?
你對得起陛下嗎?
這天下是陛下的,是太祖打下來留給陛下的,是神廟是先帝傳給陛下的。
楊某受神廟知遇之恩,豈能容爾等『亂』臣賊子,來人,立刻將張邦政拿下,推出去就地槍決,另外鑑於廬州知府張邦政勾結逆黨,廬州府形勢危急,傳令各軍立刻前往合肥,有阻撓者以逆黨論處!”
楊信喝道。
張邦政都傻了,完全茫然地看著他,而此時早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李自成立刻上前,一腳將這位前延安知府踹倒,緊接著旁邊士兵湧上前,幾下子將張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