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候所謂弒君案的真相,早已經透過各種方式在江浙氾濫開,江浙士紳當然肯定願意相信這個真相,而黃尊素的削籍,更是成為楊信陷害忠良的罪行之一,黃尊素被紹興士紳儼然奉為聖賢一般。他這個人可是東林黨裡面和汪文言齊名的智囊,當然知道這時候該怎麼做,總之現在紹興士子無不切齒於楊賊同樣遷怒於昏君。
這一帶本來就是大同國氾濫的重災區。
話說這一帶可是正版,黃宗羲雖然現在才十六,但他的思想能出現,絕對不是憑空想象,肯定就是在周圍有一群已經開始有這種傾向的師友,他得有一塊誕生他這種思想的土壤。而浙東這塊誕生了黃宗羲的土壤,面對由他的思想改版來的大同國,當然就彷彿乾柴遇到烈火。
“胡鬧,爾等欲謀反乎?”
孫枝芳怒道。
鄭遵謙只好閉上嘴不說話了。
“你們不要胡鬧,老老實實在這一帶待著,我們自有計較。”
孫枝芳語重心長地說道。
他現在發現自己好像低估了這些人,他們明顯並不是那麼聽話,這局面好像有點要失控,甚至弄不好還要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鄭遵謙很敷衍地點了點頭。
他默默把孫枝芳帶到了出山的小路上,然後目送孫副使離開,緊接著返回到戰場。
不過這時候戰鬥已經結束。
絕大多數官軍都跑了,但也有很多留下做了俘虜,至於他們丟棄的武器盔甲之類無數,當然,這些破爛也沒多大價值,許都的手下可是裝備精良,光斑鳩銃超過五百支,他們還不至於看得上這些破爛。實際上要不是在山裡攜帶不方便就是大炮都能弄來,寧波海關可以說要什麼有什麼,而且價格也不貴,過些日子南方那些商船紛紛湧入,那就更是隨便買了。
至於運輸同樣不值一提。
寧波海關包稅是一個合股的公司,鄭家在裡面就有股份呢,事實上只要交了稅,海關才不管你買的是什麼,哪怕軍火人家也不管。
“怎麼樣?”
正在清點俘虜的許都問道。
鄭遵謙搖了搖頭。
許都很是無語地嘆了口氣。
“咱們何必管這些人,他們無非就是捨不得高官厚祿,既想鋤『奸』又怕冒險,畏首畏尾,結果鬥了這麼多年,還是被閹黨『奸』臣壓得死死,如今反而給魏閹建生祠以獻媚,聽他們的有何用,難道等著那些閹黨『奸』臣自己被天雷劈死?照我說該怎麼幹就怎麼幹,根本不用理會他們,打下金華衢州錢糧全都有了,到時候招兵買馬十萬大軍可得。
咱們就照著大同國那套。
不要那些貪官汙吏,地方有田地的有功名的推選官員,自己治理地方。
咱們也不是造反,皇帝還是皇帝,就是如今朝中『奸』臣把持,咱們不服,咱們不聽那些『奸』臣的管轄,就像荷蘭人一樣,咱們自己管理自己地方。”
鄭遵謙說道。
不得不說他們還是很有想法的。
實際這是地方士紳的普遍心聲,雖然說皇權不下縣,地方士紳控制地方,但終究還是要忍受那些貪官汙吏,真正不受官員的氣也是不可能的。這幾年尤其嚴重,主要其實就是稅監『逼』得,那些地方官為了滿足稅監的要求,不可避免加重對士紳的勒索,而且還有遺產稅,印花稅這些『亂』七八糟新稅,士紳們也可以說怨聲載道。
而京城東林黨的全面認輸,還有地方官改成拍九千歲馬屁,更是讓士紳們對於這個朝廷徹底失望。
這種情況下大同國的地方自治就很有市場了。
如果說之前許都這些人還沒有什麼清晰的政治理想,現在已經開始有了,在突然發現自己完全可以靠著武力實現理想後,他們那顆年輕而且充滿熱情的心立刻怦然跳動。
未來好像很美好啊!
就在同時張名振拎著刀從林子裡面走出。
“楊寰呢?”
許都問道。
“逃走了,不過捱了我一刀,估計也跑不出多遠,下一步怎麼辦?要我說乾脆就去攻取金華,左右已經做了這種事,乾脆就鬧得大一些,打出清君側旗號掃清閹黨。”
張名振很有些豪情壯志地說道。
鄭遵謙用期待的目光看著許都,許都猶豫中……
“這還猶豫什麼?”
張名振很不滿地說道。
“侯服兄說的對,正好一鼓作氣,此刻官軍新敗,正是喪膽之時,咱們收編這些俘虜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