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流關。
“瀛國公九千九百歲!”
停下車子站在路邊的滁州民兵譚升看著遠處的巨象,一臉激動地揮舞右手高喊著。
那金光閃閃的形象就是他眼中的神靈……
賜予他一切的神靈。
作為一個原本的佃戶,過去他一家五口耕種十五畝地,需要每年交出超過七成的收穫給地方官員和地主,剩下的連吃頓乾飯都是奢望,平常時節每天也就兩頓稀的,再加上瓜菜之類餬口。稍有收成不好,一家人就得靠野菜甚至草根樹皮渡日,為了交稅還得去借高利貸,也就是靠著南京近還能偶爾做些零活補貼家用,但一年到頭也就是餓不死而已。
而且世世代代如此。
他從記事起,他爺爺時候就是這樣,他爹時候也是這樣,到了他還是這樣,他兒子肯定也是這樣。
沒有任何奔頭。
就像在一片漆黑的深淵裡,看不到一絲光明的活著。
日子就是一代代在苦水中泡著。
一代代在飢寒中苦熬著。
就連吃塊肉都能成為很久忘不了的美好回憶。
然而……
瀛國公來了。
他的天空突然就一片陽光了。
原本每年奪走他至少六成收穫的地主被抄家了,他至今還清楚記得那曾經讓他仰望畏懼的身影,是如何佝僂著腰,在原本奴僕的鞭打中,喊著自己有罪在大街上走過的。
原本的貪官汙吏也沒有了。
什麼田賦,丁銀,徭役折銀,什麼火耗,『亂』七八糟苛捐雜稅,可以說所有那些讓他喘不動氣的枷鎖一道也沒有了,他終於可以自由的呼吸。他從此不用再用自己的血汗供養那些寄生蟲,不用自己吃糠咽菜,把糧食送到別人手中,不用全家穿著補丁摞補丁的衣服在冬天瑟瑟發抖。
這個身影恍如他一次次祈求的神靈般賜予了他渴望的一切。
然而……
現在另一些人卻要重新把他推入過去的深淵。
他必須保衛自己的好日子。
他必須跟隨這個身影,跟隨著這個救星,為他自己為自己的子孫後代而戰,儘管他不是打仗計程車兵,但他仍舊找到了為這場大戰出力的方式……
“你是支前的民兵?”
那個金『色』身影說道。
“回,回瀛國公,小的是滁州民兵一,一旅二營支前一隊的。”
譚升結結巴巴地說道。
說話間他就要跪下。
“不用跪,以後除了天地君親師之外都不用跪,這大明的君乃是京城的皇帝陛下,楊某雖然被『奸』臣誣陷為造反作『亂』,但自問對陛下忠心耿耿,你們要是跪我,豈不是給了那些『奸』臣把柄!”
那聲音說道。
譚升嚇得趕緊起身。
“這快要麥收了,早去早回,別耽誤了麥收!”
那聲音說道。
“回瀛國公,小的推著車子一天能走五十里,到鳳陽來回也就半月,耽誤不了麥收,再說就算回來晚些,家中父母妻兒都在,有他們足夠。瀛國公率領大軍去淮北殺敵,讓小的繼續過好日子,小的就是一同拿起刀槍上戰場也是應該,如今只是送軍需而已,算不上什麼!”
譚升說道。
“說的好,此戰乃人民之戰,你們要保衛的不是哪個皇帝的江山,你們要保衛的,是自己和自己子孫後代的好日子。
拿著這個!”
那聲音說道。
緊接著那金『色』身影低下頭,將手伸向他的頭頂,不過因為這頭大象太高,譚升肯定夠不著,好在旁邊同伴託了他一把,他抓住大象身上的繩子才夠到並接過一個銀錢……
準確說不是銀錢。
而是一個約一兩重的銀牌,上面雕著字,不過他是不認識的。
“給他們一人一塊!”
那聲音說道。
緊接著有人捧著一箱這種銀牌走過來給其他民兵發放。
“這是給你們留做紀念的。”
楊信看著這些正在翻看銀牌的民兵們說道。
這花不了幾個錢。
總共也就動員了十幾萬民兵,十幾萬兩銀子而已,但卻能夠真正激勵起士氣,這些民兵很重要,因為他不能使用運河運輸物資,畢竟揚州控制在朝廷手中。所以他的物資運輸只能走兩條路,一是裕溪河,巢湖,西淝河,經合肥的東肥河水運,這條運輸線剛剛經過了廬州府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