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看見了對方眼中的解脫之色。
與其揹負痛苦繼續前行,不如就此結束。
賴戶城正式被逮捕了。
在他東京宅邸之下,秘密修建了一個冷藏庫,裡面放置了各種殘忍死相的年輕人屍體以及密封的血液。
之後要對他進行治療,治療過後,就是審訊的過程了,想必四名孩童的藏屍處也會很快被發現吧。
由於天色過晚,所以北川寺與秋山彩音被放下坡道,口供錄製也被崗野良子破例放在了明天。
“沒事吧?秋山小姐?今晚多謝你了。”
北川寺陪著秋山彩音向坡道下面走去,背後是閃爍著警燈的警車。
秋山彩音的情緒安定下來了,她搖了搖頭,輕聲地開口道:
“沒事。還有...謝謝你,北川君。那個時候不願意讓我離開,是因為發現賴戶了吧?”
對此,北川寺卻沒給她回答。
他只是目光悠遠地投向遠方。
見北川寺沒給她回答,秋山彩音搖搖頭,聲音依舊有一點發顫:
“...北川君。”
“嗯?”
“...你覺得我們有罪嗎?御川人...御川小鎮裡面的居民,有罪嗎?”
剛才賴戶城沉重無言的絕望以及巨大的悲傷,讓秋山彩音有些不知所措。
御川小鎮的人究竟怎麼樣?
當初選擇遺忘的他們,是否應該被原諒?
他們究竟有沒有罪過呢?
秋山彩音想不明白。
北川寺聽了這話,也是多看了一眼秋山彩音。
都說年輕的少女在青春期的時候總會有著多餘的愁思,會想一些有的沒的。
現在看來,還確實是這種說法。
面對這個疑問,北川寺站在坡道上指向御川的人工河道方向:
“或許在那裡就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人工河道邊,有小小的火光在跳躍著,好像有人在御川邊為誰祭祀一樣。
“那是誰...?”秋山彩音語氣不確定。
“走過去看看吧。”北川寺提議道。
兩個人下了坡道,走過小街,來到河岸邊的長路上。
從這裡往下看,可以看見蹲在河岸邊,嘴裡唸叨著細碎祭祀話語的中年男人與女人。
他們面前擺放著五盞水燈。
御川的河水倒映著水燈,顯得波光粼粼。
藉著火光,秋山彩音看清了放下水燈的男女相貌。
她驚訝地發出了聲音:
“那是...花澤家的父母,這麼晚了,他們在為誰祭祀?”
秋山彩音側過臉看向北川寺。
北川寺則看著她反問:“你覺得呢?”
五盞水燈...象徵著五個靈魂...
在日本的傳說中,放下水的水燈,有著指引人靈魂的用處。
那小小的五盞水燈緩緩流淌於水面上,火光反射之間,有光暈微微盪漾著。
就像小孩子們一樣互相依偎著...
秋山彩音再也止不住淚水,但她不敢哭得太大聲。
五個孩子。
除了四名被誘拐殺害的孩子,還有一盞多餘的水燈象徵著溺死的賴戶蒼介。
由御川的河水,將水燈捲走、遠去。
花澤家的人透過這樣的方法,為自己所做過的一切贖罪。
秋山彩音感謝他們。
原來在御川小鎮的零碎邊角中,還是有人記得當年自己曾經犯下的罪過,併為之懺悔。
這無言的懺悔深深地打動了秋山彩音的內心。
原來自己一直居住的小鎮...也有著如此瑰麗的一筆。
她回過頭,想要感謝北川寺。
但不知何時,身邊已經變得空蕩蕩的。
北川寺早就已經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
時間過去了三天。
北川寺與秋山彩音的口供錄取已經結束。
已經心死的賴戶城也將一切都交代了。
東京宅邸之中的屍體是他一人做的,藏匿著四具孩童屍體的地點則在丹沢山區中的一個天然山洞內。
在那裡面,警方發現了已經化作森森白骨的四具孩童的屍體,以及他們已經破破爛爛的隨身衣物。
這時間跨越十數年的案件,也在御川人的一片哭聲中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