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簡單的逃跑了。
從一踏入這個房間開始,北川寺就已經在暗中用死氣覆蓋整個房間的牆面了。
天花板,牆壁,包括窗戶,都已經被死氣覆蓋,飛騨真那根本無法再像之前那麼簡單離開。
只要飛騨真那出現,一切就已經結束。
飛騨真那想要博取同情,北川寺也同樣在為除靈做準備。
北川寺一開始的打算就是如此。
根據北川寺的觀察,飛騨真那本身似乎沒有什麼戰鬥力。
她的難纏之處在於對鏡中禾木公寓的掌控力。
飛騨真那能創造出阻擋兼定的鏡面,還能掩蓋其他怨靈的氣息,要不是西九條可憐無聲無息提醒了北川寺,說不定他還真會著道。
啪嗒。
皮球從飛騨真那的手掌中滑落,身為怨靈的她雙眼中竟然湧出烏黑的淚水。
“不要...”
她向後退去,滿面恐懼地看著提刀過來的北川寺。
“真那不想死...”
看著她的模樣,北川寺卻不為所動,他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飛騨真那不斷後退,接著跌倒在地。
在她身後,是以死氣覆蓋著的牆壁,在她身前,是面無表情的北川寺。
她注視著北川寺,怨毒地喊叫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都是真那?”
“媽媽每天都抱著真那哭,但是真那知道,她的目光永遠只看著父親。”
“可是爸爸每天都在工作,每天每天每天都在工作!”
她雙手不斷撕扯著自己的頭髮。
頭髮連帶著頭皮一起扯落,烏黑的液體沾滿她的手掌,她的眼珠不正常地轉動著,聲音有些呆滯。
“千鏡互濟會創立起來了,爸爸應該高興了吧?”
“真那可是教主喔。”
“再...誇誇我吧...爸爸...”
啪嗒。
北川寺站穩,手中的兼定高高地揚起。
飛騨真那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直到這個死後都滿是對這個世界的怨恨。
飛騨真那沒有過完整的童年。
飛騨真那從開始到最後都只是一個人。
最終也是要一個人繼續走下去。
我討厭媽媽,在她的目光中,永遠都看不見我的影子。
我討厭爸爸,討厭他永遠都辦不完的公務,連抱抱我的時間都沒有。
我討厭貪得無厭的信徒。
我...
諸多的念頭在靈體之中翻騰。
可奇怪的是北川寺的匕首卻遲遲沒有落下。
飛騨真那睜開雙眼。
發現在北川寺身邊正趴著一個人,不斷地掙扎向她這邊爬來。
他的腦袋上插著鏡片,中年男性的臉已經完全變形。
“爸爸...”
飛騨真那身子顫抖。
她能夠操控禾木公寓中的大部分怨靈,更是能借助禾木公寓將怨靈們復活。
同樣的,只要待在禾木公寓中的怨靈,就應該聽從她的命令。
飛騨真那一直怨恨著自己父親,更是不允許身為怨靈的他踏入這個家一步,如果進入飛騨家的話,他的靈體會被一層一層的剝落。
可是——
漆黑的液體從眼眶中滲出,飛騨真那看著已經化作怨靈的父親。
他由於踩進這個家,變形的臉已經血肉模糊,眼珠懸落在外。
雙腿更是已經融化一半。
地板上拖著刺眼的烏黑血痕。
滋滋滋的響聲不絕於耳,變形的聲音表示著這個怨靈究竟受著多大的苦痛。
就算是這樣,他也不斷地向著飛騨真那爬過來。
北川寺站定,心中也有些觸動。
正如前面所說,這個房間所有的地方都被死氣所覆蓋,自然也包括門口。
那可是怨靈的天敵。
看飛騨安現在的樣子,也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人的思念,竟也有如此強大的力量?
北川寺手中的兼定一頓,隨即他將其翻手收納入手底,靜默地注視著這一切。
在飛騨真那滿面漆黑淚痕的表情下,竭盡全力的飛騨安終於來到她身邊。
“啊...啊...”
飛騨安已經失去了語言能力。
只能對著她伸出如蠟油一般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