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知景早知道施然來了，但他沒有回頭。

他只是想看看，她會看他多久，是不是比以前更有耐性。

有趣的是，這個女人竟然比他想的還要有耐性。他不回頭，她就一直看。

以前她是喜歡他，現在的話，大概她非常恨他，至於恨到什麼地步，只有施然本人才知道。

兩個人暗中較勁兒，最後還是施然沉不住氣，走到賀知景跟前站定：“幾年了，你過得比以前更好。”

為什麼他對她就沒有一點點歉意？

在這個男人身上，她體會到了什麼是絕望。也是因為她，她不得不背井離鄉。更是因為她，施家落敗，她變得一無所有。

她永遠不會忘記，是這個男人和陸隨，聯手毀了施家。

“還行，馬馬虎虎，就是過日子罷了。我當然比不上施小姐，女人嘛，總有辦法能找到出路。恭喜你成為鴻夫人，再次成為上流社會圈的一份子。”賀知景這話倒也沒有諷刺的意味。

施施和施然不愧是姐妹，這兩個女人每次跌倒，總會有辦法能站起來，哪怕她們的方式，是一般女人做不到的。

“你對我就沒有一點點的愧疚嗎？如果不是你，我們施家不會肢離破散。如果不是你，長鶴國際也不會易主。如果不是你，我爸或許也不會中風……”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如果。即便不是我，長鶴國際也總有一天會易主。”賀知景淡聲回道。

這話也是事實。

是陸隨找上了他，而他覺得這事有挑戰性。

也多虧了陸隨，他才能遇見施醉醉。

施醉醉是他這輩子最美好的遇見，只是很可惜，他沒有把握住機會，所幸陸隨有福氣，能和施醉醉牽手。

“我總是在想，這輩子我如果沒有遇見你，那該多好？”施然喃喃自語，失神地看著賀知景。

偶爾午夜夢迴，她看到自己的枕邊人竟是鴻建堂時，她會為自己叫屈。

明明她這麼年輕漂亮，家世又那麼好，為什麼偏就毀在了賀知景的手裡。

是賀知景一手毀了她，也是他一手改寫了她的命運。

“命運是你自己選擇的。你為什麼不說，當初如果不是你為了對付醉醉，故意向我示好，又怎麼會有後來的事？如果不是你，或許最終和醉醉在一起的人是我，我也就不會和你有感情上的糾纏，長鶴國際最終也就沒我什麼事。”

賀知景反詰道。

他突然有點意外施然會這麼平靜地和他交談。他看得出來，這個女人和以前不一樣了。

幾年前，施然的心計或許不錯，但情緒外露，這一點遠遠不如施施。

而今天，施然性子變得沉穩了。

再加上她一向頗有心計，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剛才那番話，也是想試探一下施然，她到底變了有多少。

施然聽完賀知景那番話，表情如故：“或許吧，有因自有果。我失去了很多，你又何嘗不是如此？最起碼，你永遠也得不到你愛的女人。”

這才是最讓賀知景鬱悶的地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