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走,直到黃昏時候都沒回來。
日頭逐漸偏西,晚霞籠罩了整個視野,也給顧紜的側顏渡了層暖暖的霞光。
松海浪起,落日熔金,這樣美麗的景色,顧紜一點欣賞的心情也沒有。
她在擔心白賢。
這麼久都不回來,是出了什麼事嗎?是被村子裡的人找到了嗎?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腳步聲,白賢拿了個很大的包袱,滿頭大汗回來了。
顧紜所有的擔憂煙消雲散。
她站起身迎接他。
瞧見他頭髮都汗溼了,顧紜說:“走得這麼急?”
“是,怕你擔心。”白賢道,“顧小姐,我出了身汗,去前面山溪洗一洗。”
顧紜說好:“我做飯,你去吧。”
說罷,她就在堂屋忙碌開了。
她很想看看白賢買了些什麼。
白賢很快就洗好了。
吃飯的時候,他好幾次想要說點什麼,卻欲言又止。
顧紜也不開口。
兩個人默默吃完了,白賢這才放下了筷子,聲音有點輕:“顧小姐,今早你的話......你反悔了沒有?”
顧紜的臉也莫名發燙。
她怎麼會反悔?
這是她心裡的秘密,隱晦又深沉。她曾經為了它大病,也因為它甜蜜過。
終於說出口,豈能再拉回去?
“沒有。”她道。
白賢似鬆了口氣:“那......我不想等。結婚需要什麼禮數,咱們以後慢慢補。我想和你拜天地,上蒼作證,若我負了你,就讓我不得好死。”
顧紜有點慌了。
她還沒有做好準備。
可又有什麼要準備?
到處都在打仗,她母親和姐姐遠在千里之外的北平,不可能回來。
白賢沒有父母。
村子裡那些人,除了四叔沒一個是她的至親,她也不需要他們同意。
“我信你。”顧紜低聲道。
白賢就開啟了包袱。
他之所以回來這麼晚,是因為他做了兩套喜服。他給了雙倍的錢,盯著人家裁縫現做。
裁縫再怎麼努力,還是要一針針的縫,沒個三五天做不完。最後,裁縫把自己的老婆和女兒都叫了出來,一起趕工。
活計不是頂好的,但像模像樣。
他還買了紅燭、喜字等等婚嫁用的。
除此之外,他給顧紜買了首飾:金手鐲、項鍊戒指,還有一隻玉鐲。這算是他的聘禮,姑娘家大婚是需要這些俗物的。
“匆忙得很,只准備了這些。”他很愧疚,“今晚,咱們就拜天地,行嗎?”
顧紜結結實實體會了一回新嫁娘的心情——忐忑,卻又有點隱約的期待和喜悅。她點了點頭:“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