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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2章 監視

面板比一般人要黑些,就顯得格外恐怖。

“放下我,我自己能走!”顧紜掙扎。

對方很冷淡,手臂箍緊了她:“我要交班了,誰有功夫跟著你慢慢往回走!”

顧紜心中升起一簇簇怒氣。

她很想說:既然如此,就不要天天跟蹤她!

她是受害者,憑什麼好像還是她耽誤了人家時間一樣?

簡直豈有此理!

可世道哪裡講理?

顧紜是個軟性格,惡語相對她做不出來,默默忍受著。

男人個高腿長,顧紜要走十幾分鐘的路,他幾分鐘就到了。

在弄堂門口,他放下了顧紜,粗魯接過了自己的傘,並不看她,轉身就往外走。

接班的同伴到了。

“今天沒什麼事。”白賢道。

同伴縮了縮凍僵的手,低聲罵了句:“這鬼天,溼冷溼冷的!看住她到底有什麼用?就不能痛快點用嚴刑逼供嗎?”

“估計也是防止漏網之魚。”白賢道。

他們這些人,在幫派裡沒什麼用,是最底層的,白放著也是放著,還不如給他們找點事做。

所以,同伴覺得跟蹤顧紜毫無價值,其實忽略了根本原因,是因為他們自身對幫派來說沒什麼價值。

白賢簡單交代了幾句,轉身就要走。

同伴卻笑嘻嘻拉住了他,猥瑣道:“又要去皓雪那裡睡?”

白賢淡淡道:“是。”

“行,你去吧,你們倆倒是濃情蜜意。”同伴嘿嘿笑著說。

白賢的眉頭不經意蹙了下。

並不是這句話讓他不開心,而是同伴猥瑣又油滑的態度讓他很不舒服。

皓雪是個歌女,姓白,在一家歌舞廳做事。

那家歌舞廳真正的幕後老闆是張辛眉,他也正是因此認識了張九爺,成了張九爺的臥底。

他和白皓雪都是福利堂的孤兒,小時候並不親密,後來兩個人長大了一起離開了福利堂。他們沒念過書不認識字,除了做苦力還能做什麼?

他小時候叫石頭,皓雪叫三丫。

自從進了歌舞廳,皓雪就把他和自己的名字都改了。

改得不倫不類。

皓雪給他的,不管好壞,他都得接受。

他也住在歌舞廳裡,卻不是住在皓雪房間裡,而是住在儲藏室的樓梯下面。

下這麼大的雨,又是年關,歌舞廳依舊熱鬧非凡,大上海的法租界有“戰士軍前半死生,美人帳下猶歌舞”之感。

“臭不要臉,說好了今晚陪我的!”他走近之後,看到皓雪拉住一個客人不鬆手,已經是醉醺醺的。

客人的手亂摸了一通,低低告饒:“真得回去,我舅哥明早到。”

皓雪不撒手:“帶你舅哥一起來,反正你不許走。”

客人有點急了,差點把皓雪推了個踉蹌。

白賢上前,把皓雪從這客人身上扯下來,那客人急匆匆跑了。

皓雪真喝醉了,這麼推推搡搡的,她受不住,扶住了旁邊的石柱子哇的吐了。

等她吐完,才抬頭看到了白賢,痴痴笑了起來:“石頭!”

白賢問:“怎麼又跟客人鬧了起來?”

“這些死東西,一個個摳門!好不容易逮住一個,怎麼也要摳點油水出來。”白皓雪說。

白賢無奈將她攙扶去了化妝室休息。

他端了溫水給她漱口,又去要了一盤熱水給她洗臉、洗手。

“要不別做這行了。”白賢忍不住道。

白皓雪笑道:“難不成去下堂子?年輕時總要賺點錢,將來去鄉下買塊地,咱們倆後半生也有著落了。做歌女比做伎女要好些,怎麼,你嫌棄我髒了?”

白賢的眼神陰冷。

皓雪扳過他的臉:“喲你又吃醋了?”她原本脾氣還好好的,說到這裡,突然心裡不痛快了,狠狠扇了白賢一個耳光:“你還吃醋?你有什麼資格吃醋?下賤坯子出身,做了流氓,還敢嫌棄我?我是去賣了嗎?

白賢艱難僵著脖子。

“我告訴你石頭,你這輩子甭想甩開我!你嫌棄我,你十四歲那年爬上我的床做什麼?臭流氓,從小就是個賤貨,現在長臉了嗎!”皓雪大罵。

白賢任由她罵著,手指深深陷入了肉裡,把自己的掌心掐出了深深痕跡。

後來是其他的幾個舞女進來,按住了皓雪,紛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