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
你為什麼要這樣薄情,像個天生感情缺失的殘疾者?
司瓊枝越是清醒,越覺得自己丑惡——那個女侍者,一個跟他們生活無關的人,隨便一句挑撥的話,她就懷疑了一路。
真的,換個角度想一想,司瓊枝覺得這樣的人可惡透了,根本不配被人愛。
她不敢直面裴誠。
裴誠的感情越深,她越是害怕,覺得自己沒資格。
她畏畏縮縮,不敢上前去,好像是純白的雪景,那樣巍峨曠遠,天地都能容納其中,她卻不敢下腳。
一腳踩一個泥點,不過是毀了裴誠的感情。
司瓊枝哭了這一場,緊繃的情緒得到了發洩,人反而精神了點。
她還是會記掛阮燕峰,想著等休息的時候去看看他。
同時,她也記掛徐培。
她沒有再跟任何人討論過徐培。
徐培死了,那樣意外,可所有人都不想提。司瓊枝不願意做那個沒眼色的,故而她也不提。
幾天後,司瓊枝終於見到了阮燕峰。
阮燕峰整個人都消瘦了,那英俊的面頰上只剩下了皮包骨頭。他的眼睛灰濛濛的,裡面所有的神采都被抽走了。
“燕峰?”司瓊枝推了他一下。
阮燕峰看了她半晌,眼神始終不能對焦,好半天才認出她來:“你怎麼來了?你不上班嗎?”
“我很擔心你。”司瓊枝道。
阮燕峰面無表情,嘴唇牽動一下都難:“不必擔心。再擔心,我也只能這樣了。”
“你得好起來。”司瓊枝道,“你拿到他的遺書了嗎?你知道他為何自殺的嗎?”
“拿到了。”阮燕峰道。
他的生命裡,所有的火把都熄滅了,甚至灰燼都涼了。
徐培在遺書裡告訴他,讓他好好活著,看一看新的世界。
以後的世界,也許跟他們不一樣。遭遇他們一樣感情的人,也許能有一條生路。
“燕峰,我有個東西要給你。”司瓊枝道,“是阿培的,他以前送給我的,我現在轉給你。”
阮燕峰猛然看向她。他那灰濛濛的眼睛裡,好像透進去了一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