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岫似乎根本未將永華巷意外之事放在心上,語氣情緒亦聽不出任何不妥。
倒顯得康琴心大驚小怪的過於焦慮,她愣愣的望著手中電話。
小舅舅這就真的結束通話了?
站起身走到收音機旁調了調頻,華人時事臺正在播消遣類的故事節目,她覺得無趣,復又關上,洗漱後躺在床上卻輾轉難眠。
因睡得晚,第二日睜眼時腦袋暈暈沉沉的,若非阿嵐敲門和她說沈公子來了。
康琴心並不想這麼快起來,不解的詢問:“他這麼早來,有說什麼事情嗎?”
“沈公子並沒有說什麼要緊事,聽說您沒起身還讓我不用打攪,只是我看他情況有些不好。”
康琴心抬眸,好奇道:“他情況怎麼不好?”
“二小姐還是自個兒下樓看看吧。”阿嵐不知該如何形容,憋出幾個字,“就是挺狼狽的。”
康琴心揉了揉額頭,疲倦的應道:“知道了,你先招呼著。”
她拾掇好儀容後下樓,不看不知道,看了還真被沈君蘭的狼狽模樣嚇到了。
見他臉上身上皆是掛彩,近了又覺得像是擦傷,只是傷口眾多深淺各異,很是納悶:“你這身傷也不像是和人打架弄出來的,難道摔跤了?”
還都是新傷,康琴心吩咐阿嵐打盆熱水來。
一來二往熟悉了,沈君蘭也不與她客氣,苦笑道:“你可別埋汰我了,這要是摔傷我大概得從大華街一路摔到你們家。
唉,我最近可能是犯了太歲,但凡出門就萬事不順,剛在莊園不遠處差點被車撞死,還好我反應快,否則你可能又要回醫院探病見我了。”
“車禍?”康琴心聞言忙仔細觀察了他番,果然西裝襤褸衣袖錯洞,還真是倉皇之下的後果,又問,“肇事的司機呢?”
“跑了。”沈君蘭一句而過。
康琴心見他不欲多言,也沒有深問,適逢阿嵐端水過來,便建議道:“你傷得不巧,我昨日才把辛筠打發回裴氏。傷勢不輕,還是趕緊去醫院做個檢查吧。”
她見對方不慌不急的靜坐了半晌,估計沒什麼正事,就讓他去醫院包紮。
“車壞了沒法走,司機傷得比較重,我讓順路的車載他去醫院了,我想著離你家也挺近,就過來了。”
沈君蘭接過阿嵐遞來的毛巾,沾水溼潤了就開始撩衣袖洗拭傷口。
康琴心見傷口不少,又轉身吩咐阿嵐去拿醫藥箱來,“你這樣子總是不妥的,就算不去醫院,還是需要包紮下。”
“不想去醫院,回頭報社廣播臺得了訊息,又要大肆渲染沈家少東家被暗害謀殺的新聞報道了。”沈君蘭不想徒增麻煩,皺著眉頭忍痛由康琴心替他包紮。
但她幫忙也只能處理表面傷口,終歸不便,正巧朱嬸從小樓過來,康琴心忙讓她喚康英茂過來。
沈君蘭起身道:“算了,我隨她過去處理傷口吧,你先用早餐。”
康琴心點點頭,坐在餐桌前邊吃飯邊看今日的報紙。
果然,佔頭版還是政府強拆永華巷逼居民搬離鬧出人命的新聞,這記者洋洋灑灑寫了大篇的報道。
其實無非就是說,奸商利用弱勢居民故意鬧事對抗政府,又說受害者家屬連夜哭鬧給政府施壓。
而政府並沒有什麼建設性的舉措,不過還好沒把葉家及賭館牽扯進去,康琴心算有些安慰。
翻過去看另外一版,則是政府官方報道。寫的是南洋組織向華人傾銷嗎啡的文章。
政府已經扣拿住了該組織團隊中的關鍵人物,也取得了相關資訊,不日就會將他們隱秘在新加坡各處的基地盡數剿滅。
康琴心忍不住唏噓,這司雀舫如此好大喜功,還沒做出成績就開始報道了?
那些人既然能隱秘這麼久,又是團體作案,豈是輕易被打垮的,未行事而先領其功,作風太過高調。
過了會,沈君蘭回來,皺著眉與她抱怨道:“朱嬸的兒子動作太粗魯了,撒個藥水給我綁上傷口就算好了?也不知道這麼趕時間出去做什麼?”
康琴心看了眼時間,笑道:“他自然不像沈公子你這般自由,得去銀行上班的,他可是我們廣源的副行長。”
沈君蘭立馬起敬,顯然對康英茂在康家的地位感到震驚,“那還真是耽誤他了,改日我請他吃飯好好謝謝他。”
“不用這麼客氣的。對了,你來這邊,是找我?”康琴心問他。
沈君蘭正好走近,掃了眼報紙上的新聞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