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糕。”顧輕舟這樣說。
一隻纖柔嫩白的手,塞了一把紙幣給她。
她揚起頭,想去看給她錢的那個女人的臉,可惜她的身子太過於矮小,又是夜裡,什麼也沒看清。
她踩著積水的地面,高高興興跑到了鋪子裡。
捧著熱騰騰的紅豆糕,她站在屋簷下吃。
暖流徜徉,她很舒服舒了口氣,渾身都暖和了。
屋簷下的臺階上,坐著一個男孩子,看上去十幾歲,非常的漂亮英俊,比畫裡的人還要精緻。
他一個人坐在那裡抽菸。
他眉頭緊鎖,雙目似有嚴霜。
他看上去很傷心,快要哭出來似的。
顧輕舟上前,指了指他的眉心,問他:“你怎麼不哭呢?”
遠處,有人喊她:“輕舟?”
顧輕舟清脆應了聲:“來了。”就急匆匆跑開了。
醒過來的時候,顧輕舟還記得那紅豆糕的味道。
而夢中的男孩子,是司行霈。
顧輕舟揉了揉頭:“真好笑,我居然能幻想出司行霈小時候的樣子!”
這個夢很清晰。
清晰到她記得那紅豆糕的味道,記得自己戳了下司行霈的眉心,而他眉心冰涼,甚至記得司行霈不耐煩吐了她一臉煙氣。
當時司行霈正坐在屋簷下抽菸。
十四五歲的他,比現在更加英俊,俊得近乎邪魅。
他的唇間旖旎而出的輕煙,籠罩了他的眉目。
他當時很傷心的樣子。
“.......昨晚和他打電話,才會夢到他吧?”顧輕舟想。
她沉思良久。
就在這個時候,副官進來稟告道:“少夫人,少帥回來了。”
顧輕舟猛然站起來。
司慕回來了?
他怎麼會回來?
莫名其妙心中發慌,想到他開槍射擊自己,顧輕舟的心就定不下來。
她深吸了幾口氣,突然問:“哪個少帥?”
“大少帥。”副官唐平道。
顧輕舟瞥了眼他。
唐平低了頭。
是司行霈來了。
顧輕舟輕輕拍了下胸口,就對唐平道:“讓他到會議大廳去等,不許他進入內院來。”
唐平道是。
顧輕舟重新上樓,梳了個低髻,帶了一支赤金的簪子,換了套鵝黃色的上衣,月白色的裙子,這才走了出去。
司行霈看到她時,就覺得她像前朝的少奶奶。
那根赤金簪子,金光熠熠,她又穿著一件鵝黃色繡海棠花的斜襟衫,看上去就如一朵盛綻的迎春花。
司行霈走過來:“今天這身衣裳好看。”
顧輕舟略微頷首,低聲道:“這是司公館的新宅。”
她抬眸,看著司行霈。
他應該是天亮時匆匆忙忙乘坐飛機回來的。
以前回來,都是打電話讓她去他的別館,這次居然闖了她的家。
昨晚她的壞情緒,肯定讓他擔心了。
顧輕舟的心中,生出幾分內疚和不忍,她也沒打算折騰。
可自己的感情,往往是無法自控的,理性戰勝不了它。
“.......特意回來看我的?”顧輕舟問。
司行霈伸手,捏了下她的臉:“我哪次回來,不是特意來看你的?”
顧輕舟蹙眉,往後躲了下:“注意點!”
“怕什麼,你都跟司慕離婚了,我摸你是堂堂正正的!”司行霈道。
顧輕舟神色驟變。
看到她惱火,他才略微收斂,道:“好好,不鬧了。”
他也往後退了兩步。
像賭氣似的,他們隔得比較遠,四目而視。
顧輕舟的眉宇凌厲,似有刀鋒閃過。
“你到底有事沒事?”顧輕舟問。
司行霈道:“我當然有事了。”
說罷,他拿出一張紙,交給了顧輕舟。
說是紙,更像是照片。
照片撕下來一塊,很小的,只能容納一個人的身影。
“給。”司行霈道。
顧輕舟接過來。
果然是照片。
黑白照片,照片上的痕跡已經發白了。她看到一個人,中等身材,眼睛大而無光,看上去很慵懶眯著。
這個人,是她的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