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輕舟的唇角,亦有淡淡笑意。
想起三年前,她每每都要告訴他,她絕不會愛他的。一轉眼,她早已深陷。
她愛上了這個男人,死心塌地的。
顧輕舟吃了一碗粥,宿醉之後有點頭疼,她昏昏沉沉的。
“我還想再睡一會兒。”她道。
司行霈就抱她上樓。
臨睡前,顧輕舟似乎想起了什麼。她想問司行霈的,然而思路很短,片刻就被湧上了的睡意遮掩了。
她進入了夢鄉。
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暖暖的秋陽明媚。
她站起身。
司行霈不在房間裡,顧輕舟下樓,聽到了書房裡說話的聲音。
“......她看到了嗎?”司行霈問。
副官搖搖頭:“進不了,就看不到的。”
司行霈蹙眉:“她一時接受不了。”
這是在說司芳菲吧?
顧輕舟就咳了咳。
書房裡,副官的聲音猛然打住。
顧輕舟走進來,問司行霈:“出了什麼事嗎?”
司行霈道:“我昨天離開之後,芳菲不知是怎麼想的,居然跟到了嶽城。她到了外頭,等了兩三個小時才走。”
顧輕舟的呼吸一凜。
司芳菲知道了嗎?
“你........你都告訴了她什麼?”顧輕舟問。
司行霈道:“我什麼也沒告訴她。”
芳菲的確是摔斷了腿。
她是在舞會上,救一位小姐,被人推倒,從二樓跌倒了一樓半,把右腿給摔骨折了。
司行霈去看她,她很高興。
結果,司行霈告訴她:芳菲,以後你如果哪裡不舒服,我會派副官或者你嫂子來看你。假如我在南京,我會親自來看,但我若是遠在平城,就不會再千里迢迢趕過來了。
司芳菲當時發愣。
“我要有嫂子了嗎?”她聲音顫抖,一瞬間唇色煞白。
司行霈眸光一凝:在芳菲看來,司行霈要娶親,才是芳菲的噩耗,遠勝過司行霈不來看她。
“誰啊?”司芳菲的聲音柔軟,顫意卻沒辦法斂去,“阿哥,你要跟誰結婚?”
司行霈說:我沒有要結婚,我愛上了一個女人,再過些日子,我會娶她的。
司芳菲的眼淚奪眶而出。
她一邊掉眼淚,一邊看著司行霈,想要看清楚他的臉。
“阿哥,是誰啊?”司芳菲問。
司行霈則安慰她:別多想了,好好養腿。這摔斷了,只怕陰雨天會疼,要照顧好自己。
司芳菲攥緊了他的手。
她應該說很多話的,卻只是默默道:“阿哥.......”
兄妹倆獨坐,司芳菲的眼淚也慢慢停歇了。
她沒有再問其他,也沒有問司行霈不來看她到底是什麼意思,只是道:“我累了,睡一會兒,阿哥你先走吧。”
“我要回平城了,芳菲。”司行霈道,“軍務繁忙。”
司芳菲點點頭。
司行霈很清楚記得,他告訴了司芳菲,他是要回平城。
走得時候,他特意又說了一遍。
結果,他剛走,司芳菲就拖著尚未癒合的腿,經過一路顛簸,到了嶽城。
她根本不相信司行霈回平城。
她早已有了懷疑,她知道司行霈在平城的日子很少,假如他有了心愛的女人,一定是在嶽城遇到的。
她篤定他會來嶽城。
司芳菲偷偷尾隨,遲了兩個小時到嶽城,停在別館的外面。
她看到了主臥裡的燈火,甚至人影;她看到了廚房的炊煙,甚至餐廳的倩影。
離得那麼遠,她肯定看不清是誰,但是她知道,她哥哥在嶽城有了個心愛的女人,這個女人就在這裡。
“司行霈,她會不會看到了我?”顧輕舟問。
司行霈也不能肯定。
“如果她離得那麼近,我的副官肯定會發現她。她在副官們發現不了的距離看著,是看不到屋子裡的情況的。”司行霈道。
“她會不會帶著望遠鏡?”顧輕舟道,“拖著骨折的腿,千里迢迢趕過來,不可能沒有任何準備吧?”
司行霈之前就想到了這一點。
他怕顧輕舟擔心,就沒提。
然而,顧輕舟這會兒酒早已醒了,她豈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