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行霈答應了。
他往靈堂去,顧輕舟則去了後院。
康芝是藉口病倒了,暫時還沒有去靈堂。
靈堂那邊也沒有正式發喪,亂糟糟的,親戚朋友卻是來了不少。
康芝這邊,倒是空蕩蕩的。
不少人來看望她,都被傭人攔住了,說姑奶奶昏倒了,要靜養。
顧輕舟進了裡臥,發現康芝披頭散髮坐在床上,臉色的確很不好看。
瞧見了顧輕舟,她擠出了笑容。
“爹說要給你道謝。”康芝道,“要不是你,爹和我也不能出這口氣。”
顧輕舟小心翼翼坐到了她的床旁邊。
看著康芝的神色,顧輕舟問:“姑奶奶,會不會是我多管閒事了?有時候難得糊塗......”
康芝忙道:“別這麼說,我可不想糊里糊塗的被騙,我不是那種人。”
然後,她很坦誠道,“我爹逼問他的時候,我在旁邊氣得恨不能親自挖下他一塊肉。可他真的死了,我卻又有點難過。”
顧輕舟沉默。
康芝道:“不是為他難過,是為了我自己。這麼多年了,光陰都浪費在這個人身上,連孩子都沒有。如今呢,我也三十多了,青春再也撿不回來了。”
想到這裡,她心情就很糟糕。
顧輕舟能體會到這種心情。
有時候人就是如此,在眼前的時候恨得牙根癢癢,可真的消失不見了,卻又能想起他的好來。
一旦心軟了,就難以對他的死無動於衷。
樸航是康家殺的,顧輕舟知道康芝只是一時間的傷感。畢竟下得了手,說明她對樸航是真的沒了感情。
顧輕舟這一整天都在感嘆,人性的複雜,令她應接不暇。
人不是簡單的正面、反面,情緒也不是。
“我們還是很感激你的。”康芝收拾好了情緒,重複這一句道,“樸航一死,他解脫我們也解脫了。”
顧輕舟不再說什麼,只是握住了康芝的手。
康芝的情緒很糟糕,可遠遠沒有到想哭的地步。
她之所以不見人,就是想要醞釀情緒。
然而,還是哭不出來。
不過,樸航一死,她的三個哥哥怕是都要動心思,康芝知道接下來的路,會有一番坎坷。
她沒空去裝腔作勢,還不如先躲起來養精蓄銳。
“姑奶奶,你休息吧,我去靈堂上柱香。”顧輕舟道。
康芝點頭。
她又對顧輕舟道:“常來玩。”
顧輕舟同意了。
從康芝的院子出來,顧輕舟徑直去了靈堂。
上香完畢,顧輕舟到了旁邊的小花廳休息,康晗就找到了她。
好幾天不見二寶回來,康晗急壞了。
“師姐,二寶呢?”康晗拉著顧輕舟的手,眼睛裡全是急切。
顧輕舟還記得,當初遇到康晗時,她可憐兮兮的,一雙大眼睛卻明亮有神,如今亦然。
“你父母呢?”顧輕舟答非所問。
康晗不解,道:“他們在外頭待客。”
顧輕舟站起身,對康晗道:“你帶著師姐去找你母親吧。”
康晗說好,又問:“二寶怎麼不來?”
“我回頭告訴你。”顧輕舟道。
康晗明顯是急了。
她和二寶的感情,已經深到了“相依為命”,離開了二寶,康晗一刻也坐不住。
她知道師姐那邊有事,才讓二寶去的,不成想二寶竟然一去不復返,康晗幾乎要哭出來。
顧輕舟在大門口,找到了康三老爺。
康三老爺也疲倦了,聽說顧輕舟有話找他說,他當即請顧輕舟去他的院子。
康三太太就在院子裡。
顧輕舟當著他們的面,說道:“二寶回平城了。”
康三老爺和太太都吃驚。
康晗張大了嘴巴,眼淚就滾了下來:“二寶不要我了嗎?”
顧輕舟摟住了她。
康三太太也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司師座請了一命美國籍的教官,訓練一批特種軍官,為期是兩個月。機會難得,我想著二寶看不見,總得有點特殊技能防身,所以讓他也參加了。”顧輕舟道。
康三老爺和太太鬆了口氣。
“他能學嗎?”康三老爺問。
“能的,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