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道:“他沒有改,他只是在騙我。過去的那兩年裡,他仍是惡習不斷。還是十一歲的女孩子,還是會跟那些女孩子過夜。”
顧輕舟低咒:“該死。”
“嗯,我也是這樣覺得。”王珂道。
“那你是何時下手的?”顧輕舟問,“是因為什麼契機,你決定下手的?是決心殺了他,還是失手殺了他?”
“是決心。”王珂道。
顧輕舟錯愕看了眼王珂。
真沒想到,他看似文弱,卻如此嫉惡如仇。
“我們十八歲的時候,學校來了一個教英語的老師。是一個女老師,她丈夫是當兵的,已經死了,她獨自帶著九歲的女兒生活。
女老師的女兒長得十分可愛,名字也很好聽,叫冉霜,但是小時候發過一次高燒,腦子就變得不怎麼好了。
女老師不敢將她一個人放在家裡面,只好將她帶到學校來。她上課的時候,小冉霜就自己蹲在教室外面玩。課間時,小冉霜還會到教室後面坐坐,跟我們說些話。
我們都很喜歡小冉霜,她腦子雖然不怎麼好,可她被女老師教得禮貌,性格很好,也很愛笑。
我也很喜歡她,她是班上所有人的妹妹。班裡有男孩子起鬨開玩笑,說要做女老師的女婿,說小冉霜這麼可愛乖巧,他們願意等小冉霜十年八年。
他們嘴上這麼說,卻是沒什麼惡意的,對待小冉霜,依然是把她當作妹妹一樣疼愛。”王珂道。
他說到這裡,顧輕舟捧著茶杯的手突然一緊。
她心中翻出了情緒,幾乎要把茶杯捏碎。
她好似看到一個美好正在破滅。
王珂繼續道:“有一次,我聽到尤崢也對小冉霜說了這樣的話。”
王珂講到這裡的時候,神色更加猙獰,眼裡卻突然流出了眼淚。
顧輕舟的心,也是擰成了一團,讓她窒息。
她似乎無法言語,無法思考了。
王珂的聲音哽咽了:“尤崢問小冉霜,要不要去他家裡過夜。”
顧輕舟的唇色,頓時就發青。
她用力咬了下唇。
王珂則繼續道:“那次,我又和他打了一架。我不敢當尤崢是開玩笑的,於是他一接近小冉霜,我就去打岔,不許他和冉霜太親近。
別的同學帶小冉霜坐鞦韆、給她買糖吃、陪她玩遊戲,我都不覺得有什麼,唯獨尤崢做這些事情,讓我膽戰心驚。
可這種事情,我沒辦法跟別人說,沒有人會相信的,尤崢的名聲比我還要好。我若是貿然說了,沒有證據,我自己反而是個神經病。”
在老師們眼裡,尤崢是一個好學生;在同學們眼裡,尤崢是一個講義氣的好兄弟,在家長眼裡,尤崢是一個爽朗的好孩子。
王珂隱晦的提醒過女老師,可女老師沒有領會他的意思,甚至說:“尤崢很可靠的,我倒是放心。”
“我從那天開始起,就整夜做噩夢,總是夢到尤崢成功了,他真把冉霜騙回家了。”王珂抹了眼淚,把頭埋在膝蓋間。
他那個時候,一定是非常痛苦的
他去找了尤崢,讓他不許碰小冉霜,尤崢再三保證,他已經改了。
他去告訴小冉霜,說讓她不要跟尤崢玩,然而小冉霜似乎不信任他,嚇得跑去跟尤崢告狀。
老師和其他同學,都或明或暗覺得他才是不太正常的。
“王珂,你要不要休學半年?”這是老師的話。
王珂的噩夢做得更厲害了。
他從那時候開始,在同學們眼裡就有點怪。
四個月之後,太原府爆發出一件案子來,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被人姦殺了,所有人都被震驚了,太原府的報紙開始每天大篇幅的跟蹤這件案子。
王珂認真讀了報紙。
女孩子的容貌,是尤崢最喜歡的那一種;女孩子家境貧寒,卻又被力爭上游的父母送到了學校裡去唸書。
這類的女孩子,也是尤崢最容易得手的。
“我覺得兇手是尤崢,但是我從頭到尾,只和他打架,卻沒有用對策略,沒有阻止他。
我偷偷給警備廳寫過舉報信,可是沒有迴音。我去警備廳打聽過,沒人把此事放在心上。
尤崢的名聲很不錯,而且年紀小。警備廳的人只當是惡作劇,或者其他人嫉妒尤家。從那天開始,我的噩夢裡面開始沾了血。”王珂道。
他的精神,越來越不正常。
他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