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實,都以為自己只是做了場噩夢,然後想明白了,放聲大哭。
這次,她沒有再犯糊塗了。
她一睜開眼,就知道再無僥倖,司行霈害死了她的乳孃和師父。
“放在另一處宅子裡了。”司行霈道。
“帶我去看。”顧輕舟道。
司行霈猶豫了下,起身抱了顧輕舟下床。
他為顧輕舟批了件外衣,親自開車帶著顧輕舟去看她的師父和乳孃。
別館有重兵把手,正堂裡擺放著兩口棺木。
司行霈已經請人給李媽和師父整理了遺容。
師父還好,臉上沒有傷口,只是胸腔被打爛了,裝束之後安靜躺在棺材裡,表情竟是寧靜悠然。
跟他活著的時候一模一樣。
李媽額頭上一個洞,卻怎麼也遮掩不住了。
顧輕舟伸手,摸了摸李媽的臉。
她這次沒有哭,眼睛腫脹的厲害,已經哭了無數次了。
良久,顧輕舟問:“司行霈,他們為何會在你的專列上?”
司行霈立在顧輕舟身後,毫無花哨,有一說一。
“我派人去接他們來的。”司行霈道。
顧輕舟表情冰涼,手按在棺木上,她聲音也帶著幾分冰涼:“我師父和乳孃藏得很深,輕易找不到他們。你去接他們,這話從何說起?”
司行霈微微抿唇:“輕舟.......”
“你派人去抓他們了。”顧輕舟不等他回答,篤定道,“為什麼?”
司行霈眸光不動,靜靜看著她。
“......怕我跑了,想要把李媽和師父捏在手裡,這樣你哪怕娶個軍閥千金,我也不得不委身給你做妾,是不是?”顧輕舟又問。
司行霈眼芒微動。
若她這麼以為,反而比司行霈預想中更好。
他沉默了。
他此刻的沉默,在顧輕舟看來是一種預設。
“可是你出行無數次,你的專列從未遇到那麼大的襲擊,怎麼這次就偏偏遇到了危險?”顧輕舟又問。
她哪怕沉浸在巨大的悲傷裡,仍不失睿智。
“是李文柱的人。”司行霈道,“輕舟,我會替你報仇的。”
“不,我的仇人不是李文柱。”顧輕舟的聲音,比霜華更寒,“若你不從山裡把師父和乳孃找出來,一般人都找不到他們。
況且回嶽城的方法千百種,你偏偏用了你的專列。你明知道無數人等著宰了你,你還用專列招搖過市,你就是想借刀殺人。”
司行霈不言語。
顧輕舟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可是為什麼?”顧輕舟這時候,忍不住哽咽了。
司行霈拿捏她的師父和乳孃,想要掌控她,甚至要她做妾,她能理解;可他為何要安排人殺了他們?
這一點,顧輕舟是死也想不通了。
殺了他們,就等於毀了顧輕舟。
司行霈這麼疼她.......
顧輕舟第一次對司行霈,產生了懷疑和動搖。
“.......你為什麼要害死我的乳孃和師父?”顧輕舟轉身,咆哮著抓住了司行霈的衣襟。
司行霈用力將她按在懷裡:“只是意外,輕舟!”
他解釋說,“專列更快,而且車上有無數的侍從,他們會保護你的親人。不知是哪裡走漏了訊息,這是個意外,輕舟,是李文柱害死了他們。”
顧輕舟用力推開他。
不是李文柱,是司行霈!
哪怕打在乳孃額頭上的子彈屬於李文柱的,也是因為司行霈招惹了李文柱,這子彈本應該打在司行霈身上,顧輕舟的乳孃和師父是為司行霈挨槍了。
她沒辦法說服自己原諒司行霈,更沒有辦法說服自己原諒自己。
“我為何不早點跟你魚死網破?”顧輕舟大哭不止,“在你一開始逼迫我的時候,我就應該像個貞潔烈女,跟你玉石俱焚。
可是我像個女表子,我一邊說恨你,一邊跟你做齷齪的事,我甚至愛上了你!是我毀了一切,是我毀了李媽和師父。”
養育之恩,半分都還沒有報答,他們全因為顧輕舟而死了。
她大哭起來。
哭得快要斷氣了,顧輕舟昏迷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過來,她睜著眼睛在床上躺了半個小時,突然間又像變了一副臉孔,冷漠而決然:“火化吧。”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