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語。
顏五少買了三百注八號的賽馬,又買了五百注十二號的,這算是很大的手筆。
貴賓席上,坐滿了錦衣華服的看客。女孩子或旗袍或洋裝,帶著一頂綴了面紗的仿英式帽子。
顏五少和顏洛水走在前面,顧輕舟殿後。
一個侍者端著滿滿的托盤走過來。
顧輕舟被擋住了路,就停頓了片刻,等侍者上完飲料再過去。
不成想,有兩個半大的孩子,梳著西裝頭,穿著揹帶褲,打鬧著奔跑,推搡了顧輕舟一把。
顧輕舟沒有留心,往前一撲,撲到了一張桌子上,把桌子上的一杯水撞到了,全灑在某位時髦女郎的身上。
“啊!”那女郎尖叫著跳起來。
“對不起,對不起小姐。”顧輕舟忙道歉。
那女郎帶著帽子,半截面紗上綴了紅寶石,露出鮮紅的唇,優雅的下頜。
她欲大怒,她同桌的男伴聲音低沉:“無妨,我瞧見是那兩個孩子奔跑,撞到了你,不是你的錯。”
顧輕舟鬆了口氣。
“霍爺,我這身衣裳全毀啦!”女郎嗓音尖銳。
她的男伴不疾不徐:“去整理一下,別掃興。”很不客氣的樣子。
女郎眼神躲閃,很怕這男人,當即忍怒出去,收拾乾淨。
顧輕舟道:“多謝您。”
她也抬眸看了眼這個男人。
男人約莫三十來歲,成熟穩重。他和在場的很多男士不同,他沒有穿西裝風氅,而是穿著老式的長衫,衣領釦得整整齊齊,像個教書先生,偏偏氣度又華貴雍容。
不是小人物。
顧輕舟見他喝水,那杯水裡浮動著冰塊。
初春的春寒料峭,男人就喝盛夏的飲料,再看他的面色,顧輕舟想到他幫自己解圍,再加上醫者本能,她說:“先生,您煩渴燥熱,是因為體內寒邪太深,應該請個高醫,認真吃幾貼藥。靠冰水來緩解,只會越來越嚴重。”
“寒邪?”男人眼睛微微眯起,打量顧輕舟。他喝冰水,正常人都應該說他有熱邪才是,這位小姑娘居然說他有寒邪。
男人眸光犀利而深沉,靜靜看著顧輕舟。
男人看向顧輕舟,他眼眸透出上位者的威嚴,似有鋒芒。
顧輕舟這輩子只怕過司行霈,其他時候都是格外鎮定。
她回視這男人,觸及他鋒利的眸子,她表情淡然。
“.......我煩渴燥熱,不應該是熱邪嗎?”男人收回了目光,眼眸睿智沉穩,有歲月沉澱的尊貴。
一襲長衫,更襯托得風度儒雅。
三十來歲的男人,有種更成熟的俊朗,似醞釀陳年的老窖,味道綿長,後勁更足,越看越好看。
“不是熱邪。”顧輕舟篤定,“當寒邪積累太深,腑臟虛寒,就會導致脾胃腐熟運化無力,所以您常覺得胃裡燒灼,需要冰水才能舒服幾分。”
男人的手微微頓了下。
“......我雖然沒有把脈,像您的面相,這種情況已經有一兩個月了,只怕是您寒冬臘月凍了一次,您當時沒上心。您要提防,可能兩三個月之內,會有大問題。”顧輕舟繼續道。
男人優雅點點頭:“多謝你的提醒。小姑娘,你叫什麼?”
顧輕舟道:“我只是來看賽馬的.......”她不是來馬場結交朋友的。
言盡於此,顧輕舟含笑點頭,去找顏洛水和顏一源了。
男人看著她的背影,青綢般的長髮在身後蕩起一個淡墨色的光圈,清純可愛。
就不知道她這番話的用意是什麼。
男人唇角微抿,繼續喝冰水。
“你哪裡去了,尋了你半天!”顏洛水和顏一源丟了顧輕舟,正著急呢。
“沒事,方才撞了一個人。”顧輕舟道,“已經無妨了。”
賽馬很快就開始了。
顏五少篤定道:“十二號肯定能贏,你們的八號會輸得很慘。等贏了錢,我請你們去吃咖啡。”
他信心滿滿。
結果,十二號沒贏,八號也沒贏,大家都輸了,顏五少尷尬摸了摸鼻子。
顧輕舟和顏洛水大笑。
雖然輸了錢,三個人卻玩得很開心。
離開馬場的時候,顏五低對顧輕舟說:“有個人在看你!”
顧輕舟回頭,發現是方才那樣長衫男人,他正斜倚著他的道奇汽車抽菸,煙霧繚繞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