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洛水不理。
顧輕舟就站在床的旁邊,盯著她看。
估摸著這天挺冷,顏洛水也不好意思讓顧輕舟穿著睡衣褲立在旁邊,跟丫鬟似的,嘆了口氣,悻悻爬了起來。
“怎麼回事?”顧輕舟追問,“你要是沒到我家,我就不問了。你都能半夜跑出去,這是大事啊。”
顏洛水是不太想說的,只顧嘆氣。
最終,還是沒問出來。
第二天,顧輕舟耐著性子等顏洛水吃了早飯,和顧家的人寒暄一通,這才兩個人乘車去了顏家。
顏一源早早在門口等著。
看到顏洛水,顏一源做賊似的:“姆媽昨夜氣了一夜沒睡,你當心點啊。我得走了,今天不能觸黴頭!”
顏洛水拉住他的胳膊:“你不幫我?”
“你做姐姐的,好意思讓弟弟分擔苦難嗎?”顏一源道。
“你現在承認我是姐姐啦?”顏洛水沒好氣。
饒是這樣,也沒拉住顏一源,顏一源生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一溜煙跑沒影了。
顧輕舟帶著顏洛水,去了顏太太的院子裡。
顏新儂坐在沙發裡,翻閱一份報紙,手邊放著一杯清茶。
他將報紙抖了抖折起來,指了指旁邊的沙發,對顏洛水和顧輕舟道:“都坐下。”
顏太太沒有起床,還在裡屋。
顧輕舟往裡屋看了眼,隱約瞧見顏太太在更衣。
片刻之後,顏太太出來了。
一時間,大家又全部沉默。
顧輕舟一頭霧水,不知這面面相覷的是怎麼個說法,茫然看著他們。
顏新儂清了清嗓子,先開口了:“謝家的孩子,一不流連青樓伎館,二不涉足煙館賭場。體面漂亮,學識豐富,說起來算很不錯的姻親。”
顧輕舟這時候就明白了。她忍不住插嘴:“謝家三少要跟洛水定親了?”
顏洛水頭埋得更低,整個人陷在沙發裡;顏太太連沉如水,不說話。
“是的,輕舟。”顏新儂回答顧輕舟,“我們商量這事呢。”
“沒什麼可商量的,我不同意!”顏太太道,“我的女兒,我當寶貝一樣養大的,人家看也不看一眼,糟蹋了她!婚姻是什麼?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
女人都是樹,落到好的土壤,就長得枝繁葉茂,將來開花結果,蔭蒙子孫;若是落得不好的土壤,枯萎凋零,最後英年早逝!
謝三什麼樣子的人,這幾年你們也都看見了,他但凡對洛水有心,就不會這樣。嫁給他,低聲下氣討好他,受一輩子磨難嗎?”
“我願意這樣。”顏洛水沒有抬頭,聲音卻嗡嗡的。
“我不同意。”
“你不能包辦婚姻,政府不提倡。”顏洛水反駁,聲音格外的堅持,“我的婚姻,你要問過我同意。”
“你當時投胎到我肚子裡,你問過我同意嗎?我懷胎十個月,將你們生下來,就是為了讓你被人家糟踐?”顏太太道。
她們母女倆,針鋒相對,卻沒有一個人先露怯。
“我心裡痛快。”顏洛水道,“我嫁自己喜歡的男人,吃多少苦我也願意;若是價格不喜歡的,他對我再好我又不高興。”
“女人,就得嫁對自己好的!”顏太太道。
顏洛水卻堅持:“我不要,我不喜歡那個男人的話,他對我再好我都覺得噁心!”
她們堅持不下,誰也說服不了誰。
顏太太氣得胃疼。
顏新儂和顧輕舟坐在旁邊,一句話也不敢說,生怕戰火蔓延。
顏家母女倆吵架,其實很文雅,更像是交談,沒有聲嘶力竭的咆哮,沒有歇斯底里的哭泣,只是在不停的講道理。
“輕舟,你覺得呢?”顏太太突然問顧輕舟,希望顧輕舟幫襯著勸顏洛水。
顧輕舟道:“姆媽,婚姻是一輩子的大事,我年紀小,沒什麼生活的閱歷,我不知道嫁什麼樣子的人好.......”
顏太太嘆了口氣。
最終是顏新儂,他道:“我同意這門婚事。”
顏洛水猛地抬起頭。
她忍了一整天的眼淚,終於簌簌打落,撲過來抱住顏新儂:“阿爸,我以後一定會孝順你,做牛做馬報答你的!”
她高興得都語無倫次了。
顏太太則氣得變了臉:“隨便你們父女折騰,將來不要跟我哭。”
顧輕舟站在旁邊,想起上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