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烹油,只是在綻放最後的光華了,一旦燒盡了最後一點能量,他們便該壽終正寢了。
偽梁對山南東道,山南西道以及最近他們佔領的鄂嶽節鎮大部分地區的殘酷的掠過,已經引起了南方諸節鎮的驚懼,以前只想各掃門自雪的南方諸節鎮們,突然發現他們過去的路子已經行不通了。偽梁現在已經不滿足於與他們進行交易,而是直接想要搶奪他們的財產了。
這自然是不能忍的。
錢鳳已經垮了,但整個鄂嶽區域之內,抵抗卻並沒有因為錢鳳的死亡而偃旗息鼓。朱友貞在拿下鄂州之後,對鄂州城進行了血洗,三天不收刀兵的結果,便是鄂州城幾乎為之一空,死傷者逃亡者十之六七,鄂州城幾乎成了一座空城。
如今,朱友貞的大軍正向著洞庭湖區域而來,這裡,才是他的最大的目標。八百里洞庭以及其周邊流域,可是南方真正的膏腴之地。
他丁儉從北方而來,就是要在南方組織起一支抵抗力量,來延緩朱氏對這一區域的控制。
李澤是想給朱氏搗亂,讓他們得而不能治,本意上還是要讓這一區域亂起來。而對於丁儉來說,在給朱氏製造麻煩的時候,他還想竭盡全力儲存他的家鄉,讓他家鄉的百姓少遭受一切磨難。
畫舫漸漸沒入到煙雨縹緲的洞庭深入。這艘船的主人,是岳陽一位商人所有,當然,這位商人,現在也是大唐內衛的一名在藉軍官。整艘船上無論是水手還是僕役,盡皆都是內衛中人。
“丁相公,他們來了。”一個四十出頭的身著綢衣的男子走到了船頭的丁儉身邊,指著前方一艘小船,道。此人正是這艘船的主人,也是內衛在岳陽的負責人,劉紹業。
丁儉點了點頭,這一次他奉命回到荊湖,可謂是肩挑重擔,荊南,洞庭一帶,朝廷數年佈局的所有力量,全都交給了他來統一指揮。而在洞庭湖裡,一支經營了數年的隊伍,更是這一次他控制洞庭湖的核心力量。
“是鄭文昌嗎?”丁儉問道。
“是他。”劉紹業點了點頭。
鄭文昌,滄州人氏,三年之前被派到岳陽,然後透過一系列的運作,讓他成為了南洞庭湖的一名水匪,數年的時間裡,在內衛的竭力支援之下,鄭文昌數次火併之後,將南洞庭湖原有的小股水匪,全都兼併,成為了八百里洞庭湖中三股最大的水匪之一。
小船緩緩地靠近了舫船,鄭文昌從小船之上縱然躍起,兩手扒拉住船幫子,輕盈地翻進了船內,那艘載他而來的小船,卻是悠悠地駛開,在距離舫船不遠的地方,跟隨著慢慢行駛。
“大唐內衛遊擊將軍鄭文昌,見過丁相公。”站在丁儉的面前,鄭文昌抱拳躬身,行了一禮。
“鄭將軍,這些年,你辛苦了。”丁儉抱拳,肅然行了一禮。對於這些不計死生而在外潛伏為了統一大業而奮頭的人,丁儉一向是極為尊敬的。
這些人,是真的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幹活的。
“身為義興社員,為萬世開太平是我們的最終目標,末將並不覺得苦!”鄭文昌微笑著道。
丁儉笑著點了點頭,卻是從腰裡摸出了一面牌子,道:“我亦是義興社員。”
鄭文昌看著那面義興社高階社員的牌子,臉上的笑容卻是更盛了,原來是同道。丁儉是朝廷重臣,大名鼎鼎,但並不是所有的朝廷重臣,都是義興社員。朝廷之中,甚至還有不少人跟李相併不對付,作為鄭文昌這種內衛來說,這些情況自然是清楚的。
丁儉居然已經成了義興社員,那兩個人的關係,就可以更進一層了。
“船艙裡說話吧!”丁儉轉身道。
兩人走進了船艙,劉紹業卻是親自站在船艙口為兩人守衛。
“丁相公,是要動手了嗎?”鄭文昌興奮地搓搓手:“這一年多的時間,可是將我憋壞了。如今朱友貞的兵馬,已經劍指洞庭湖區域了,我們再不下手,另外兩股水匪,指不定就會投靠他們了,我們得先下手為強。”
“當然要動手了。”丁儉點了點頭:“我來這裡,就是為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