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牢關外的決戰,正如同李澤所推測的那樣,梁軍的血氣之勇,並沒有維持多長的時間。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當梁軍潮水般的攻勢碰上了唐軍如巍巍高山一般的阻擋之後,不到一個時辰,整個攻守之勢便逆轉了過來。
左右兩翼的梁軍率先崩潰了。
當尤勇派出信使,邀請李澤前往戰場觀看最後的收尾的時候,李澤便清楚,這場大戰已經基本結束了,現在戰場,已經完全在唐軍的控制之中了。
一行人離開了大營,行至到距離戰場不遠的尤勇的中軍所在之地,哪裡早已經搭起了一個高臺,站在臺上,戰場一覽無餘。
只剩下最後一股梁軍還在作著困獸之鬥。
而他們突擊的方向,正是田平的將旗所在之地。
為首一人,披髮裸身,手舞狼牙棒,正是徐福。大約三千梁軍士兵,步騎參半,正在他的帶領之下,步履艱難地向著田平所在進行突擊。
唐軍並沒有在他們衝擊的前方佈置多麼厚實的兵力來阻擋他們衝擊將旗所在,而是採用了切香腸的戰術,從左右兩翼不停地攻擊著這支梁軍,每一次突擊,都會從這支梁軍身上切下一小塊肉來。
或幾十人,或上百人。
按照這樣切割的速度,等到徐福衝到田平的跟前的時候,身邊只怕不會剩下多少隨行將士了。
高臺之上到來的將領,倒是愈來愈多了。
梁晗,何塞,任曉年等人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之後,都率軍抵達了這裡,整個大戰場之上,只剩下了這最後一支梁軍在進行著垂死掙扎。
“見過李相!”幾人抱拳向李澤行禮。
幾年未見,蓄了須的梁晗顯得沉穩了許多,不像當年那樣輕佻了。
“你的丫頭長得很水靈哦。”李澤看著梁晗,笑道:“嫁給公孫的兒子,虧了。看公孫兩口子的長相,他們的兒子啊,將來一定不咋的。”
梁晗哈哈一笑道:“公孫先生的學識擺在哪裡,而且他這人啊,狡滑得很,一輩子沒吃過虧,他兒子就算只繼承他一半的本事,那這一輩子也足以護我女兒平安喜樂了,這就夠了,至於長相,又不能當飯吃。”
“你那丫頭,我挺喜歡的,兩位夫人也瞧著喜歡,要不要我跟公孫老兒說一聲,把你女兒給我兒子作媳婦兒吧!”李澤歪著頭看著梁晗。
“不要!不幹!”梁晗頓時豎起了眉毛,當年的那股潑皮勁兒立時便又在臉上看出了端倪。
“為啥?我兒子難道還比不得公孫的兒子!”李澤佯怒道。
梁晗頭搖得像撥浪鼓:“李相您是要當皇帝的,您的兒子以後也是要當皇帝的,我卻不願我的女兒將來嫁給皇帝,我只希望她平平淡淡的,平平安安的就好。您可別逼我,要不然,我就又要帶著老婆孩兒逃亡去了。”
將臺之上都是嫡系武將,梁晗說話也就沒了什麼顧忌,這幾年深藏在骨子裡的本性,被李澤一逗,卻是又暴露無遺了。嘴巴大得很,啥都敢說。聽得一旁的何塞和任曉年的心肝兒一顫一顫的。
你還知道眼前這位是要當皇帝的啊?
那你還這麼肆無忌憚地頂撞。
好像把女兒嫁給小公子便是進了火坑一般。
“江山好改,本效能移!”李澤笑著搖了搖頭。“公孫先生要是聽了你這番話,想必欣慰得很,你個這老朋友,他算是沒有白交。”
梁晗嘿嘿一笑,道:“最主要的還有一點,我的女兒將來定然是文武雙全的,他的兒子肯定是個弱雞。所以公孫老兒家裡以後,肯定是我的女兒當家作主,說話算話的。”
李澤啞然,半晌才道:“愛子女者,則為子女計深遠,你倒是深謀遠慮啊!”
梁晗得意之極。
“不過啊,在我看來,腦瓜子靈活一些只怕更管用,你瞧你這一輩子,一根手指頭便能戳翻了公孫先生,可是你確一輩子被他吃得死死的,到末了,連女兒也嫁給了他兒子,要是他兒子真有他一半本事,你覺得你閨女能說話算話?到時候只怕也被他兒子吃得死死的。呀呀呀,梁大嘴,你們梁家,看起來一定會被公孫家吃得死死的。”
梁晗歪著頭,陷入到了沉思當中。
見到此情此景,李澤不由大樂。想當年在青山莊子上的時候,自己便現這二人鬥智鬥勇,每每都是梁晗在不知不覺之中墜入自己的陰謀之中不能自拔,最後得靠公孫長明來給他擦屁股,這一次看起來也不例外,這小子又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