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該是的，便是的，功勞也好，罪惡也罷，都會客觀地記錄在案，是非功過，後人也自然會有一個評價的。”李澤道：“其實不僅僅是這一點，這六七年來，在遼東開拓的功勞，也不會抹煞的。”

“我去遼東，是逼著我去的！”張仲武嘆道：“那時候的，打得便是讓我去替開墾這荒蕪之地吧？”

“自然！”李澤道：“遼東地域廣袤，卻種族眾多，城頭變幻大王旗，方唱罷我登場，名義上說是大唐的疆域，可大唐卻從來沒有真正在這個地方展開過實際有效的統治，歷史之上，多次被別有用心之人佔去，比方說高麗同。這六七年前，不僅僅是趕走了高麗人，還在這裡實施了有效的統治，這讓我們接手之後，會省下很多的功夫，會讓我們能在更短的時間內，讓這片地域真正地融入到大唐主流當中。”

“為他人作嫁衣裳！”張仲武仰天長嘆：“公孫長明沒有說錯我。從把我攆去遼東的那一刻，就已經盤算到了今日是不是？”

“也不盡然！”李澤坦然道：“在當時，這只是一種盤算，一種謀劃，至於最後會是一個怎麼樣的結局，其實心中並沒有底。假如在遼東深得民心，在那裡經營得風生水起，假如對高麗的盤剝能讓他們承受，使得他們不徹底倒向我們而是與一起同心同德，那我們想要擊敗，就要花更多的時間和功夫了。”

“如果是這樣的話，會允許我裂土封疆嗎？”

“當然不會！”李澤笑道：“如果能做到那些的話，我只會在一統天下之後，在大唐實力完全能夠輕易地碾壓之後，再向發起進攻。我不會容許大唐的疆域之上出現這麼一個缺口的，大唐的土地再多，也沒有一寸是多餘的，任何的割據都是不被允許的。”

張仲武點了點頭：“我想也應該是這樣的。我很好奇，如果我不是最強的對手，向訓也不是，那誰才是最強的對手？”

李澤起身，從身後的大案之上取了那個極少示人的地球儀來，放在了張仲武的面前，輕輕一轉，地球儀便在張仲武的面前滴溜溜地旋轉起來。

“瞧，這是我們所處的這個世界。”李澤道：“大唐很大嗎？是很大，但與整個世界比起來，卻又很小。看到的，僅僅是我們大唐這塊區域，我看到的，卻是這整個世界。這天下啊，從來不缺驚才絕豔之輩，在這些我們還不曾涉足過的地方，也有著雄踞一方的霸主，有著強盛無比的帝國。”

張仲武瞪大了眼睛，看著這個他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他從來沒有想過到，他待著的這片土地的旁邊，還有如此廣袤無垠的一個世界？

“這，離我們未免太遠了吧？”

他是一個聰明人，只消看一眼大唐的疆域所在，便能大致估摸出其它的地方與大唐的距離。

“遠嗎？不遠！”李澤搖頭道：“現在看起來遠，未來卻不見得。這世界說大也大，說小也小。拿得多了一點，別人說少了一點，別人拿多了佔多了，自然就少了。所以，我們必須要去爭，要去搶，這不是為了我自己，而是為了我們整個大唐，為了所有的唐人。我們想要過得比別人好，就不得不讓別人過得差一些。而要做到這一點，我們首先便要比別人強大。這個世界，終歸還是看誰的拳頭更大一些的，只有在拳頭比別人更大，比別人更有力的情況之下，才能來嘗試著與別人講道理的。”

張仲武沉默了。

他突然發現，李澤的視野，與他根本就不在一條線上，與李澤比起來，他就像是一隻在井底裡大聲聒噪的青蛙，叫得聲音雖然大，卻總是隻能看到井口的那一片天空。

自己輸的真是不冤枉。

“聽公孫長明講，要打造一個萬古傳承的帝國，為此，不惜讓出帝王的權力，這樣做，有助於達到這樣的一個目標吧？”張仲武問道。

“與打造一個強盛無匹的帝國相比，讓我們唐人具有家國情懷，讓他們走到哪裡，都為自己唐人的身份而自豪可難多了。而要做到這一點，首先我要做的，便是改變這種家天下的格局，大唐不是我李澤的大唐，是所有大唐人的大唐。家國興亡，匹夫有責。”李澤再一次起身，拿來了兩本書籍，放在了張仲武的面前。

《國家論》《民族論》

李澤寫出的這兩本小冊子，經過曹漳組織義興社裡的筆桿子們的潤色，補充，如今已經變成了厚厚的兩本書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