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了,他們開出的價錢太離譜了。而我們不多的積蓄,是要用來給戰士們添置盔甲,弓箭,刀槍的。光買這些,我們的錢就不夠了。這一次出去,可不是跟那些流匪交手,而是跟唐軍打仗。那可是將遼王的主力部隊一路從盧龍那些攆過來的,我看過塘報,唐軍的裝備太恐怖了。我必須要為勇士們準備最好的盔甲武器,爭取到時候能多活著回來一些。”
“能不去嗎?”烏古麗兩眼淚花閃爍。
“哪裡能不去呢?”蕭惕無可奈何地道:“上一次去縣裡會議,上頭的貴人說了,這一次如果立下了功勞,或許我們部族便能升上一等,你也知道,現在我們是第三等,要是升上了第二等,便能少交許多的賦稅,很多雜役也不用承擔了,這是關乎到部族未來的大事情。”
“可這要拿部族勇士的性命去換的。”
“能有什麼辦法?如果不奉徵召,那我們整個部族都要逃亡,變成那些馬賊了。”蕭惕道:“這幾年來,遼王的統治已經越來越穩固了,便是當了馬賊,日子只怕會過得更苦,現在,總還能吃口飯吧!”
說來說去,終究是處於一個兩難的狀況。
兩口子相對無語,好半晌,烏古麗才站了起來,“我去擠奶了。”
看著烏古麗走出去,蕭惕又是無聲地嘆了一口氣,烏古麗也曾是高高在上的貴女啊,現在,卻是什麼活計都學會幹了。
自己真是沒有用,眼看著自己的女人做著最卑賤的活計,眼看著部落一步一步地滑向深淵,卻無法可施。
真的就沒有辦法能改變眼下的困局了嗎?蕭惕搜腸刮肚,卻是沒有想到任何的辦法。
範同就是在這個時候找到蕭惕的。
“範兄弟,眼下,我可沒有什麼東西能賣給你啊!”將一碗馬奶酒放到了範同的面前,蕭惕攤了攤手道。
眼前的這個傢伙,來自威武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山匪,可問題是,當一股山匪的勢力大到一定程度,大到連遼王都無可奈何的時候,那就不能稱其為匪了。蕭惕也曾被徵召與他們交過手,後來也曾向威武山裡走私過東西,雙方也算是不打不成交了。
“這一次倒不是來收東西的。”範同笑咪咪地道:“聽說蕭族長遇到了難度?”
“你倒是什麼都知道。”蕭惕嘆了一口氣,喝了一口馬奶酒,“這一次我是真碰到坎兒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過得去。與唐軍交戰,說實話,真不知道能不能活著回來。”
“那就不去唄!”範同道。
“哪裡是說不去便能不去的。端了別人的碗,就要受別人的管。真不去,跟你上山去匪啊!”蕭惕道。
範同大笑:“其實這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說實話,看你部族裡的人,日子過得比我們慘多了。”
蕭惕翻了一個白眼,沒有說話。因為他知道範同說得沒有錯。他曾經為了一批私鹽,上過威虎山。
範同笑咪咪地從懷裡掏出一疊東西,推到了蕭惕的面前:“這一次遼王大軍出征,生怕我們威虎山出來搗亂,所以留下了一支軍隊來盯著我們。這支軍隊有三千人是遼軍本部,其它的,都是徵召像你們這樣的部族兵。”
範同推過來的是一疊厚厚的銀標,是遼王自家的錢莊開的,在遼地,那信譽自然是硬梆梆的。
“範兄弟這是什麼意思?”
“朋友有難,自當鼎力相助!”範同笑道:“雖然你們這兒已經定下了另一支部族兵去我們哪兒,但有錢能使鬼推磨,拿著這些錢,去活動一番,換過來也不是什麼難事。剩下的,你還可以買一些糧食應對危機。”
“為什麼要幫我?”蕭惕沒有拿錢,而是看著範同,警惕地問道。
“我們自然希望在山下盯著我們的人,是我們的朋友。”範同笑咪咪地道。“免得到時候鬧出一些什麼不愉快來。”
“不僅僅如此吧?”
範同嘿嘿一笑:“蕭族長果然聰明。我這裡有一封信,你先看看。”
從懷裡摸出一封信來,遞給了蕭惕。
蕭惕有些莫名地看了範同一眼,撕開了信封,抽出了內裡的信紙,先是看了一眼落款,臉色便是一變。
“是耶律元將軍?你們跟他也有聯絡?”蕭惕驚詫莫名。耶律元可不是他能比的,那是正兒八經的大將,其部族也都是第一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