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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僵在當地的汪書,高象升微笑著不緊不慢地走回到了火盆邊,坐到了旁邊的小桌上,端起了酒杯,舉了起來,道:“中書,不如先來喝上一杯如何?”
汪書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揮了揮手,汪荃與管家當即都退到了門外,將房門緊緊地關了起來。
“高象升,你的膽子倒是挺大的。”坐到了桌邊,汪書儘量地讓自己平靜了下來。
“不,我的膽子小得很!”高象升撫摸著自己那些滿是疙瘩的臉龐,臉上露出了追憶的神色:“自從上一次僥倖生還之後,我就一直怕死得很,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絕不會冒險的。”
汪書一滯,上一次高象升被梁軍發現,一場惡戰之後,高象升舉火**,最後卻被梁軍搶了出來,鑑於高象升的重要性,梁軍對他進行了搶救。而最終梁軍換回朱友貞的籌碼之一,便有高象升。
“既然膽小,還敢出現在長安城?你可知道,只要我一聲令下,你馬上就會身陷囹圄嗎?”汪書冷笑著道。
高象升抿了一口酒,淡淡地道:“汪中書,現在你的話,還有人聽嗎?長安城中現在是個什麼樣子,你比我還要清楚一些吧?如果不是長安城現在這樣了,我怎麼有膽子出現在你的面前呢?”
“就算是現在長安城不成樣子了,但我要殺你,還是很輕鬆的,甚至不需要動用官府的力量,在我這府中,我要殺你,翻掌之間耳!”汪書冷冷地道。
高象升哈哈一笑:“這倒是沒錯。不過,你汪中書是這樣衝動的人嗎?你做事,一向都是譫前顧後,想前想後,恨不得把一件事有可能產生的後果想到幾十年以後去,你會在這個時候殺了我給自己再添一個罪名嗎?”
汪書臉色微變。
高象升替汪書倒了一杯酒,舉起杯子,道:“汪中書,有一件事,你恐怕還不知道吧?你們大梁的皇帝朱友貞,此刻怕是已經快到漢中了。他的五萬精銳大軍,此刻也應該正在秦嶺之中艱難跋涉吧?”
噹的一聲,汪書手中的酒杯掉了桌上,上好的烈酒沿著桌面流淌下去,淌進了桌邊的火盆之中,騰地一聲,青慘慘的火苗竄起來老高。
“不可能,陛下是去與屠立春,王思禮進行決戰,禦敵於長安城外!”汪書厲聲道。
高象升呵呵一笑,卻也懶得與汪書多辯解這個問題,而是悠悠然地喝了一口酒,道:“今天早上,殿前司統兵將軍郝仁曾經帶兵進了內城,這事兒,你不會不知道吧?他奉令帶走了朱友貞的家眷,此刻出了長安,也正在向秦嶺方向進發。”
“他,他拿著皇帝的旨意,說是殿前司接管整個皇城與內城所有的警衛。”汪書失神地道。
“看來你這個中書,長安留守,人家根本就從來沒有相信過你啊!”高象升哧笑道:“這件事此刻已經算不得什麼秘密了,如果你派出心腹手下快馬去追,指不定還能追上郝仁。”
汪書如同泥雕木塑一般地坐在哪裡,卻是沒有任何動作。
“汪中書,被拋棄的滋味,如何?”高象升譏諷地問道。
汪書如同被人在頭上狠狠地敲了一棒子,竟然兩手捂臉,失聲痛哭了起來:“何至於如此,何至於如此啊,潼關未失,長安還有十萬大軍,南方向訓已經向李澤發起面進攻,尚可一搏,尚可一搏啊!”
“搏可屁!”高象升冷冷地答道:“朱友貞還呆在長安的話,拿什麼打?士兵不要吃飯的嗎?長安城中現在尚有大幾十萬人口,這些人不要吃飯嗎?你是中書,對於長安城中的儲備是個什麼情況,該是很清楚的吧!”
汪書抬起頭,滿臉淚痕:“高象升,你今日來,就是來嘲諷我的嗎?”
“當然不是,我說過,我是來救你的!”高象升搖頭道:“嘲諷人這種事情,我向來是不做的,要麼就是一刀殺了,嘲諷人這種事情,我向來不做,因為對我沒有任何益處。”
“救我,你拿什麼救我?李澤會放過我?”汪書慘然笑道。
“我當然有辦法救你。我說過,我從來不做沒有意義的事情。”高象升道:“你只要做好了剩下的這些事情,哪怕,等到李相進了長安,你即便不能再保有富貴,但留下一條命總是沒有問題的,你汪氏一族,也會因此而得以倖免。”
汪書瞪著眼睛看著高象升:“你且說來聽聽,現在,我還能做些什麼?”
高象升站了起來,推開了窗戶,看著遠處金壁輝煌的大唐皇城和宮城,道:“竭盡所以,保證一個完整的長安分毫不損地交到李相手中,這是你現在唯一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