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的聲音,讓他很是懷疑手裡的這張木盾到底能撐多久。
耳邊響起了羽箭的聲音,那是堡頂的弩手在回擊。
從盾牌底下瞧過去,七八十步外的那些拋石手們,栽倒了十來個,但馬上,又被補齊了。
不等他再想瞧個仔細,塢堡的邊緣入,一隻手搭上了上來,緊緊地摳住了垛沿,不假思索,他掄起了手裡的盾牌,重重地砸了下去,雖然只是一塊包了鐵皮子的木頭,但砸在手指上,效果還是很顯著的。那人鬆了手,跌了下去。
重新將盾牌頂在腦袋之上,崔大郎探首向下,手裡的長槍猛地戳了下去,一個正仰著頭手腳並用向上爬的罪奴被這一槍正正地刺在面門之上,哼也沒哼一聲,撒了手呈自由落體跌了下去。掉在一堆屍體之上,抽搐了一陣子,便沒了動靜。
戰事比先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得多。
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聽到了同伴在驚呼,也聽到了身邊有人摔倒在地上。
這一次的傷亡不少啊。天空之中的那些飛石,威脅還是太大了。碗口大的石頭,飛越七八十步的距離落下來,當真砸在人身上,就算有頭盔和半身板甲,也並不足以保證安全。如果運氣不好正中腦袋的話,崔大郎不覺得存活的機率有多大。
突上來的罪奴越來越多,而目力所及之處,塢堡之下的敵人也更多了。
“大郎,用那玩意兒吧?不然我們就麻煩了!”身邊傳來了楊三焦急的聲音。
崔大郎遲疑了一下。
楊三所說的那玩意兒是這個塢堡之中壓箱底的寶貝了,也是右金吾衛為了讓他們這些退役軍士冒充正規軍隊的最有力的證據,那是整整一箱的上百枚的猛火油彈。
隨著時間的推移,猛火油彈在武邑已經開始規模化的生產,威力一日高過一日,但其危險性也在與日俱增,最明顯的一個表徵就是佇存與運輸較之最開始時候不知要危險了多少倍。
但相比起這些危險來說,他在戰場之上的威懾力,卻也讓軍隊願意承受這樣的代價。這一次大撤退,或者也正是因為考慮到了運輸不易,這些武器中的一大部分,被分配給了這些塢堡。
反正現在大後方,能夠穩定地供給這些物品給大部隊。
“拿一半出來!”猶豫了一會兒,崔大郎終於還是下定了決心。
眼下是這些罪奴們揮舞著三板斧最兇狠的時候,如果能將他們的這股子氣焰打下去,接下來,興許還能輕鬆一些。而且現在因為對手用無數的飛石壓制了塢堡,下方聚集攀爬的敵人是越來越多了。
此時,用上猛火油彈,效果也應當是最好的時候。,
“好嘞!”楊三興奮地帶著幾個人跑了下去,去時極快,回來的時候,卻是小心翼翼。楊三親自抱著一個鑲著鐵皮的箱子,周圍好幾個士兵舉著盾牌衛護著他。
這玩意兒的威力,這個塢堡之中的絕大部分有過從軍經歷的人都見過。
環繞著塢堡防守計程車卒,每個方向上都分到了大約十枚。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崔大郎點燃了手裡這個毫不起眼的陶瓷瓶子,眼見著引線燒到了二分之一處,他一揚手,將瓶子拋了出去,幾乎在同時,每個方向之上,幾十枚一模一樣的瓶子拖著冒著火星的小尾巴,從塢堡之上落了下去。
還沒有完全落地,轟然的爆炸之聲便響了起來,無數火花飛濺開來,帶著尖嘯的碎瓷飛漫天飛舞。
這些碎瓷片對於全身著甲的人來說,影響或者並不大,但對於這些罪奴來說,每一個碎瓷片,都足以將他們打下萬丈深淵。
塢堡之下燃了起來。
罪奴們慘叫著,打著滾,試圖將身上的火頭撲滅,但那些宛如地獄魔火一般的東西,無論他們怎麼努力,仍然在燃燒著。
一個個火人奔跑著,只到撲地倒下,再無聲息,但軀體卻仍在火勢之中一抽一抽的。
火頭引燃了從昨天到現在的那些死在塢堡之下的罪奴的身體,火,愈發地大了起來,一股奇怪的味道,漸漸地漫延開來。
濃煙滾滾之中,將塢堡整個兒地淹沒在了其間。
遠處的那個遼人官員,似乎也沒有想到在這個小小的塢堡之中,居然還隱藏著這樣的強力武器,他很想制止住受到了驚嚇奔逃而回的那些罪奴,但此時此刻,那些人卻恍然忘記了他們彼此身份之上的巨大差異,眨眼之間,帳蓬便被踩翻了,那個遼人官員和他的護衛,被罪奴們裹協著不得不向著遠方逃竄而去。
塢堡之上眾人的臉色也一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