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軍騎兵自然也很清楚,如果他們不能迅速地突破、擺脫的話,從而贏得更大的戰場空間的話,等到羅弘信的騎兵兜轉回來,他們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瘋狂的反撲,馬倒了,騎士便躍下馬向前衝擊,人倒了,戰馬卻仍然被驅策著向前衝撞。
他們徹底擊碎阻擋在面前的唐軍步卒方陣用了半柱香的功夫,但是沒等他們長出一口氣,眼前出現的一幕,讓衝出阻礙的遼軍騎兵們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三個新的唐軍方陣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倒品字形分佈的陣形,恰好將突出來的遼軍騎兵整個兒地夾在中間。一排排斜斜向上的長槍,一柄柄透過盾牌探出來的刀刃,當然,還有帶著嘯聲疾撲而來的無數的弩箭。
唐軍的臂張弩。
射程可達一百五十步的臂張弩在如此近的距離之上平射過來,別說是遼軍騎兵身上的皮甲,便是鐵甲,也是無法阻擋的。
弩箭從三個方向上攢射而來,剛剛擺脫了前方唐軍步卒方陣的遼軍騎兵霎那之間便像割麥子一般地倒了下來。
雙方距離太近,連馬速都無法提起來,而倒下的騎兵屍體與受傷的戰馬更是成了阻礙,騎兵無法加速,反倒是唐軍三個步卒方陣在尖厲的哨音之中緩緩向著中間壓來,每壓上一步,給予遼軍騎兵的壓力,便大上數分。
弩箭停止了射擊,但無數的長矛卻是齊唰唰地攢刺了過來。外圍的每一個遼國,只要一抬眼,面前便有好幾支明晃晃的長矛在戳向他們。
遼軍的騎兵到了這個時候,已經完全失去了速度,成了一群騎在馬上的步卒。
騎坐在戰馬之上雖然可以俯視敵人,但這並不能給他們帶來戰鬥力上的增成,相反,他們需要彎腰去砍,俯身去刺,胯下的戰馬,無法騰挪,無法起速,龐大的身軀更是成了唐軍攻擊的重點目標。
一匹匹戰馬哀嘶著倒地,一個個騎士被戳下馬來。
唐軍付出了兩個突前方陣幾乎被完全擊碎的代價,徹底地將遼軍騎兵阻擋並將其中的一部分陷在了陣中。
還沒有被陷進陣中的遼軍騎兵的運氣並不比陷進去的好多少,因為此刻,在他們的身後,羅弘信率領的騎兵已經轉身殺了過來。
這些遼軍騎兵在無奈之下,只能原地轉身,策馬迎向唐騎。
如果說第一次交擊,雙方的戰損比相差無幾的話,但第二次的騎兵交鋒,便成了一面倒的態勢,一方強勢衝鋒,一方勉強迎擊,速度,力量,氣勢無一不佔優勢的唐軍,摧估拉朽般的擊碎了遼軍騎兵的反撲。
透過唐騎的遼軍騎兵這一次沒有回頭,而是遠遠地向著遼軍本陣方向奔去。
來時五千騎兵,回去時,卻只剩下了兩千不到。
被遺留在唐軍步兵戰陣之聽遼騎並沒有掙扎多久便被全體消滅,只有少數騎術極佳,個人武力更是出類拔萃的人逃出了生天,打馬向著戰場兩側奔去。
城頭之上鼓聲隆隆,軍號嘹亮,城下,唐軍方步開始整頓隊形,合併隊伍。
原本一個個分散的方陣,彙集到了一齊,構成了一個完整的方陣,依然是盾牌手在前,長槍手居後,刀盾手分散其間,弩手位於最後。在他們的最前方,則是羅弘信的騎兵。
對面,遼軍的步兵隊伍正逼將過來。而他們的騎兵,此時卻已經分散到了兩翼。
羅弘信再一次高高地舉起了手中的馬槊,一聲長嘯之中,摧馬向前。
現在,輪到他們主動出擊,去擊破遼軍的步卒方陣了。與遼軍不同的是,在他們的身後,步卒緊緊相隨。
一往無前。
唐軍騎兵在發起衝鋒的時候,就沒有想著還能回來。
向前,向前,一直到無法前進。
戰鬥,戰鬥,一直到死亡來臨。
城頭之上,韓琦不動如山,薛平面色如常,倒是站在他們身側的屈忠,看得滿面通紅,激動不已,手握在腰間刀柄之上,不時抽出卻又合上。
屈忠與羅弘信都是朝廷北狩之後第一次武舉中試的,羅弘信是武狀元,而屈忠則是榜眼。不過二人在那以後,卻是走上了不同的道路,屈忠留在了武邑為官,而羅弘信卻是被派到了左金吾衛中以壯元的資歷擔任一名郎將。
韓琦離開武邑的時候,帶走了屈忠。因為他和屈忠都很清楚,如果再留在武邑,屈忠是絕不會有什麼前途的,想要東山再起,屈忠便只能去戰場之上謀取功勞。
這也是韓琦對屈忠的迴護之意。
李澤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