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徵兆已起,大亂不遠矣。這一次我奉詔入京,卻在洛陽的眼皮子底下遭襲,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
“大唐中央,早就顏面無存了。”章回搖頭嘆道:“李帥,我問你一句話,還望你真心誠意地回答我。”
“自然!”李澤點頭道。
“你是要保唐,還是要反唐?”章回問道。
這是一個大題目。李澤沒有直接回答章回的話,而是笑著反問道:“這個問題對先生您很重要嗎?”
“心裡的一個結而已。”章回道:“節帥來訪我,還做出了這般陳仗。”
章回指了指外面搭起的帳蓬還有公孫長明等一干人,接著道:“自然是因為我還有一些薄名,還有一些用處,想來結納我,收用我罷了。既然如此,我自然要問個清楚明白。李帥此次上京,謀求的是合鎮,在章某看來,如今的局勢之下,朝廷對於合鎮是無可奈何,不得不同意,至於讓李帥的母親夫人上京為質,只不過是最後一塊遮羞布而已,如果李帥將來當真要做點什麼,這點兒羈絆又豈能擋得住李帥的腳步。合鎮成功,李帥便是這北地最強大的藩鎮,我觀李帥在屬地治政,整軍之策,只怕不出數年,北地便逃不過李帥的手掌。那時的李帥,當如何自處呢?”
李澤想了想,認真地道:“先生,我是很看重我的親人的,這一點羈絆對於我來說,還是很大的。”
章回笑而不語。
“至於先生所說是保唐還是反唐,其實現在於我並沒有一個什麼明確的目標,這麼跟先生說吧,如果能保,自然便保,如果不能保,自然便會自己來做上一場。”李澤緩緩地道:“現在於我而言,仍然是要強大自身,因為不但盧龍張仲武是一個強悍的對手,便是魏博田承嗣,宣武朱溫這些人,又有那一個不是世之梟雄呢!我先要生存下來,才能論及其它,所謂時也勢也,有些事情,不是能以我們個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很多時候,都是時勢推著人在走。”
“所謂時勢造英雄,但有時候,也是英雄造時勢啊!”章回有些落寞地道:“李帥,其實我希望你是那個能造時勢的英雄啊。”
“先生太高看我了。”李澤搖頭道:“即便是到目前為止,看起來我做了許多事情,但我仍然是被時勢推著走,英雄造時勢,且也要等我成了英雄再說吧。這也是我此次來訪先生的原因所在。文治武功,文治向來排在前頭,不知先生願不願意去我轄下定居呢?先生之才,不應躬耕於鄉村,而應當擇天下良才教之。”
“現在盤踞天下的節鎮,像你這樣注重文治的人,倒真是罕見了,你在你的轄下推行文武分治,就是基於這個理念嗎?”
“武安天下,文治天下,自來便只有馬上得天下,沒有馬上治天下的道理。”李澤笑道。
“能保則保?”
“是!”李澤肯定地道。
章回展顏一笑,“好,那我就去你那成德看一看,不過節帥,話說到前頭,如果有一天,我不滿你的所作所為了,我就會捲鋪蓋走人的。”
突然聽到章回承諾要去成德,李澤頗有喜從天降之感,此人倒真是乾淨利索,做事毫不拖泥帶水。
“自然,來去自由。”李澤道。
章回哈哈一笑,抬頭看著院外的公孫長明,“李帥可知我為什麼討厭公孫長明嗎?”
“正要請教呢,公孫先生可是不多得的良才。”
“才自然是有的。”章回冷哼了一聲:“不過此人一生鑽研,盡是陰謀小道,與我格格不入,治國豈能靠這些鬼魅技倆,當以堂皇之策,光明正大地施行天下。”
說到這裡,他卻又突然黯然下來,“可惜當今,卻是鬼魅當道呢!”
“先生,澤以為,治一地也好,治一國也罷,都需奇正相扶,正謀未來,奇看當下,我卻是一個不肯吃眼前虧的人呢。再說,要是老吃眼前虧,被人摁在地上摩擦得抬不起頭來,又哪裡有餘力顧及到未來呢?沒有未來,又怎麼能讓堂皇之策行之天下呢?”李澤笑道:“我求先生去成德,便是為未來謀了。”
章回若有所思,微微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