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母心尖尖兒一抖,緊接著便有些惱羞成怒。
她怎麼可能會怕一個才能下地的病秧子?
尤其是她鼓足了勇氣再次對視夜雲嵐的眼睛時,剛剛的那抹寒意已經消失不見了。
崔母心中疑『惑』。
莫不是她產生了錯覺?
以為自己做賊心虛的崔母,心氣兒就更加不順了。
這時,夜雲嵐才不慌不忙的說道“他還在軍營忙著,我先回來陪陪祖母,莫不是母親覺得我來得早了,心生不喜?”
這話可一點兒也不含蓄。
崔老夫人聽得一愣,但轉眼看到崔母拉長的驢臉,任誰看了也不是歡迎兒媳的模樣。
崔老夫人的臉『色』“呱嗒”一下子撂了下來。
“怎麼?莫非你還當真擺起了婆婆的譜,孫媳才登門你便想給下馬威?”
夜雲嵐的神情一頓,險些憋不住笑。
聞名不如見面。
崔老夫人果然直爽,不像一般的大家閨秀,深諳後宅之道,說話全是機鋒。
這直來直去,說話一針見血,能把人心窩子戳爛的『性』格,跟她太投脾氣了。
夜雲嵐繃住笑,視線一直不離崔母。
崔母被夜雲嵐如此說,臉『色』沉的可怕,但卻礙於對方公主的身份,不曾發作。
但那臉『色』當真跟剛死了兒子似的難看。
然崔老夫人一開口,多年的婆媳,那份小心翼翼已經成了股子裡透出來的習慣。
崔母當即臉『色』又是一變,表情是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惶恐。
她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來,向著崔老夫人行禮。
“母親誤會了,怎麼會呢?”
“兒媳是怕軒兒心粗,不夠體貼,怠慢了九公主。”
“那豈不是我崔家的不是?”
聞言,崔老夫人的面『色』和緩了幾分,但看向崔母的小眼神兒,依舊帶著幾分嫌棄她不會說話的不滿。
崔母
她後槽牙都快咬崩了,也沒敢在臉上再表『露』任何的不快。
崔皓辰絲毫沒有要幫崔母說話,攪合進來的意思。
後宅女人們的交鋒,他一點兒興趣都沒有。
但看到大嫂的毒解了,精神煥發的坐在這兒,他的心就像被貓撓了似的。
抓心撓肝的。
他眼珠兒一轉,計上心來,旋即向自己的小廝使眼『色』。
小廝一頓,眼中『露』出了緊張和抗拒之意。
崔皓辰一瞪眼,小廝立馬慫了,乖乖垂下了頭,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主僕自認為無人看到他們隱秘的小動作。
夜雲嵐也假裝自己沒有發現,轉頭繼續跟崔老夫人有說有笑。
至於崔母,則尷尬的坐在那兒,被兒媳和婆婆拋在一邊,尷尬癌快到晚期了。
而二房三房自成一國,聊得熱絡,壓根沒有攀著大房的意思。
這就跟小孩子們誰跟誰好就扎一堆,不跟誰好就直接孤立他是一『毛』一樣的。
可見崔母平日裡的行事和人緣是如何了。
偏偏崔母寡居,年紀輕輕時就沒了丈夫,也值得同情。
她脾氣不好一點兒,不好相處了點兒。
平日裡也沒人上趕著,去跟她針尖對麥芒。
但經年累月的下來,崔母的人緣自然也不會好就是了。
大房主母不好相處,二房三房的老爺都是文官,且都活得有聲有『色』,有滋有味的。
二房三房的兩位弟妹,沒少被崔母酸倒牙的話擠兌。
她們氣不過的時候,也只能跟自家老爺嘮叨幾句。
二房三房的老爺則會安撫安撫,卻也只能無奈的勸導“大哥沒了,大嫂守寡,見不得咱們蜜裡調油,你忍讓著些,避著些也就是了。”
二房三房也因此與大房越來越生分,倒是二房三房的老爺皆是文官,有共同話題。
兩房的走動頻繁,也越來越親密。
崔母看著親密無間的二房三房。
兩位老爺在推杯換盞,兩房少爺小姐在一處玩著小遊戲,兩位弟妹交頭接耳有說有笑。
看著人家圓滿的一家,崔母垂下頭,臉『色』開始扭曲。
崔晧軒就在此時走了進來。
一聲通報,打斷了正廳內熱鬧著的眾人,也打斷了崔母越來越陰暗的心思。
崔皓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