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幾乎所有人的腦中,都腦補出了一場足夠狗血的設計陷害大戲。
包括臉黑如墨的丞相夫『婦』。
二人也都在沉思著,他們到底哪裡得罪了馮氏的孃家,或者怠慢了這位表親大侄子?
柳大少不動聲『色』的給了自己的小廝使了個眼『色』。
小廝會意,上前就踹了還在耍酒瘋的小廝一腳,喝道“知道你現在在哪兒麼?誰讓你來的?”
酒勁兒上頭,那小廝無比囂張。
被踹了一腳,在地上軲轆了一圈。
他手腳不好使,爬不起來,卻還不忘叫囂“老子可是得了表少爺的吩咐,來傳話的。”
“知,知道表少爺是誰麼?啊?”
“那那可是,滋咱丞相夫人面前最得寵的親侄子。”
“敢動老子?老子,嗯,好疼,誰特孃的又踹我?看老子回去了,扒你一層皮。”
醉酒的小廝狐假虎威著,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好似他能在丞相府當家做主,比管家還牛氣似的。
站在柳丞相身邊的大管家忍不住態度更加謙恭。
他在柳家可是最得臉的下人,卻也都不敢大放厥詞,隨隨便便就說要扒誰一層皮的。
柳丞相聞聽此言,卻是轉頭看向了馮氏,嘴角掛上了一抹似笑非笑。只是那抹笑容,怎麼看怎麼都透著一絲冰冷。
“哦?我怎麼不知,你疼愛孃家侄子如斯?竟能當得我柳家的主了?”
馮氏的冷汗“唰”的一下子就下來了。
但她卻極力沉住了氣,並沒有去阻止那小廝胡說八道,而是態度放低,向著已經在暴怒邊緣壓抑很久的柳丞相深深一福“那個孽障本就是孃家硬塞過來的。若非看在他明年要秋闈,家父家母來信的份兒上,我也不會舍了臉跟夫君求了博海院,讓他好生攻讀。”
說到這,馮氏頓了頓,又道“至於渤海院內的一應用度,都是我私自拿出的體己銀子。並非是多溺愛他,而是不想走了公賬,引得二房三房不滿。全都有樣學樣,丞相府豈不『亂』了規矩?”
馮氏三言兩語,就把自己給摘出去了。
柳丞相的面『色』好了幾分,卻依舊陰沉。
夜雲嵐在一旁挑眉,透過原主爹孃簡單的對話,她已經看出來了,若非今日之事,這對夫妻應當是十分恩愛的。
兩人即便不悅,撂了臉『色』,說話也都是我,而非按著規矩或者打著官腔那般生硬。
只這一點,就能看出,這是對平日裡交心的夫妻。
而馮氏的做派,夜雲嵐也看著順眼。
她沒有因為遭到丈夫的奚落,就慌了手腳,去阻止小廝的瘋話。也沒當場就去教訓他那侄子。
看似冷情淡然,實則是最明理明智的。
如果她摻和進來,柳家和馮家可就別想消停了,這問題就會上升到兩個家族的矛盾。
她摘出了自己,那這就是孩子之間的事情,跟大人無關。
最多是這個侄子心術不正,其心可誅。
兩家和一人,取捨並不難。
當然,馮志遠這一出,也的確激怒了她。
她的這個侄子,想要毀的,是她最寶貝女兒的閨譽名節。
她出於大局考慮,幾不相幫,實際就是在護著自己的閨女了。
家裡有一個護女狂魔,連帶著四個護妹狂魔。她只要不護著孃家侄子,會是個什麼結果可想而知。
來白吃白住白拿銀子也就罷了,扯著丞相府的大旗出去結交,她也能睜隻眼閉隻眼。
這些,都是看在孃家親戚的份兒上。
她如今日子過得舒坦,能拉拔一把,自然不會袖手旁觀。
但若是孃家人認為她過得好了,就得了紅眼病,想來給她添堵,攪得她家宅不寧。
呵呵。
當她撐起丞相府偌大的中饋這麼多年,是吃白飯的麼?
馮氏站在那兒,看似淡然。
但夜雲嵐卻將她的心思看得通透。
哪怕是她冷情淡漠的外表之下,帶著的那一絲戾氣,都被她盡收眼底。
看著這些,夜雲嵐更加安心了。
她原本唯一擔心的,就是對原主疼愛到股子裡的這位孃親。在這種時候,會被夾在中間難做。
萬一她一時犯了糊塗,真因為一個馮志遠,再跟丈夫兒子起了隔閡,讓這麼和美的一家生出嫌隙來。她哪怕幫了原主完成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