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離去,衛閣老壓根就沒當回事兒,態度很是不屑。
然而,德公公才離開不過半個時辰。
衛閣老的身後,就猛然竄出一道彪悍的蒼老女聲。
“你個老不死的,在這作什麼妖?你這是不給我活路了啊?”
這一聲,嚇得衛閣老一個激靈,全身僵硬。
他不可置信的轉頭,看到了正坐在地上撒潑的老『婦』人,一時間愣在原地,臉上全是茫然之『色』。
他的老妻怎會到此?還說出那樣的話來?
衛閣老滿頭霧水,就見衛府的老管家,滿頭大汗的向他跑來。
卻在停到他面前時,一臉的欲言又止。
衛閣老沉著臉,看著不遠處老妻撒潑的樣子,只覺丟臉。
他位高權重,平日裡都不再上朝,卻是坐在家中,知曉朝中一切事。
只有出了大事時,他才會拼著老邁的身軀,來上一次朝,發表發表自己的意見,鎮一鎮場子。
就比如,近日來,那柳家妖女當上了皇后,竟是趁著今上御駕親征的機會垂簾聽政,當起了攝政女皇。
如此有悖祖訓,有辱斯文,違反三綱五常男尊女卑的大事,他焉能坐視不理?
可他今日才被眾臣請出山,眾望所歸之下堵在了宮門口叫罵。
本以為會讓那柳家妖女羞憤欲死,再不敢染指朝政。
卻不想,那妖女竟是裝聾作啞避而不見,自己的老妻卻率先跑了過來。
眾目睽睽之下,坐在地上撒潑打滾,丟盡了他一張老臉。
衛閣老此人,雖然在外威風八面。
是泰山北斗般的人物。
但在家中,卻是有些懼內的。
老妻年輕時溫柔似水,接連生了三個兒子後,卻是人到中年時腰桿子粗硬,『性』子也開始變得潑辣了起來。
如今他們倆都九十高壽,老妻比他看著還要硬朗,中氣十足。
他剛才罵那妖女的嗓門,都不及老妻那調門高。
這要是老妻助他一臂之力,他得輕省多少?
可眼下,老妻卻是前來阻撓他趕那妖女下臺,這究竟是何意?
衛閣老試圖跟老妻溝通,無果後,臉『色』更沉的瞪向了管家“你來說。”
老管家欲言又止的侯在一旁,就一直在不停的擦汗。
這會兒聽到衛閣老問話,額頭的汗水更加洶湧,卻是顧不得再擦。
趕忙將衛府門口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老管家十分老實,只將事實說出,一句自己的猜測之類的話語,都不往裡加。
衛閣老聽到一半,就已經瞪大了雙眼。
等他全部聽完,一張老臉脹成了豬肝『色』,氣得渾身抖如篩糠。
難怪,難怪他的老妻,會鬧到宮門口來撒潑。
就算她不來,衛府也早就丟盡了顏面。
原來是衛府門前忽然來了一群乞丐。在那打著快板,將衛閣老懼內的事情編成了順口溜傳唱。
話裡話外的,都是衛府真正當家做主之人,乃是衛老夫人。
衛閣老鬧不得自家老婆子,就將心中的不滿,盡數發洩到了帝王家。
今上御駕親征,家中無人,妻子不得已被拉出來坐鎮。
衛閣老指桑罵槐,明指皇后禍國。
實則是在家中做不得主,想要翻身。
故借皇后暫代朝政,替丈夫守家一事大做文章,以死相『逼』。
大概意思便是如此,但因乞丐們葷素不忌,傳唱之中難免加些有顏『色』的內容。
衛老夫人眼見著就要入土的人了。
一輩子的好名聲就此『蕩』然無存,甚至感覺頭上的誥命都在搖搖欲墜。
尤其是小半個時辰都不到的時間內,她就有了悍『婦』,母夜叉,母大蟲等響亮的名號。
她氣得七竅生煙,更是信了丈夫就是想要翻身,才去鬧皇后。
只要皇后監國的事情,被鬧成了天大的笑話。
這老東西便可拿著雞『毛』當令箭,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了!
衛老夫人越想越氣。
反正她現如今已經名聲在外,沒了活路。
腦子一熱,乾脆就破罐子破摔,跑來宮門口跟自家老東西撒潑來了。
衛閣老前後一想,今日就德喜那個死太監出宮去了,至今未歸。
這事兒,定然是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