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錢氏目光一掃,看到站在一旁圍觀的二兒子時,心口的血就涼了半截。
這時,她再也忍不住,想起了馮茂奇。
那個只要她跟丈夫打架,必然會第一時間衝出來,將他們拉開的小兒子。
那個時候,她總佔上風,所以覺得小兒子礙事。
可是如今,她險些被丈夫打死。卻是明白了,小兒子哪裡是偏向了丈夫?
他大概早就清楚,若是他們夫妻動了真格的,她這個做孃的,才是真正吃虧的那一個。
小兒子一直渴望得到她的認可,得到她哪怕隻言片語的關心。
她卻因為嫌棄他不隨自己,『性』子傻氣,死腦筋,認死理,而厭煩於他。
如今,她這算是遭了報應了吧?
錢氏哀哀哭泣,這會兒終於知道後悔了。
錢氏被打得狠了,在床上一直養著,後來養了三個月才下得了地。
而在夜雲嵐聽聞此事時,她還在床上養傷,是馮程一戰成名中的笑話。
這方小世界男尊女卑的觀念深入人心。
像錢氏這樣掐尖要強,處處都想壓著丈夫過日子的,把丈夫『逼』急了,打成了重傷的事情。
不但不會有人可憐她。
反而眾人都會覺得如此悍『婦』,受懲簡直大快人心。
錢氏的事情,成了家喻戶曉的大笑話。
被人們茶餘飯後拿來作為談資,打發無聊的時間。
大房因此消停了。
柳丞相也沒想要對馮家趕盡殺絕,畢竟是愛妻的孃家。
如今已經得了馮老夫人的承諾,兩家不會牽扯不清。
柳丞相也懶得跟馮家計較那麼多。
再則,馮老夫人還想要整頓馮家,重振馮家。
柳丞相更是不會此時落井下石。
一直提心吊膽的馮程,非但沒有被打壓,還因為教訓了婆娘,被同僚們高看了一眼。
然而,馮家下去容易,想要再走上坡路,可就要最少兩代的努力了。
就算柳丞相不動手,馮家內部也夠折騰的。
大房的事情告一段落。
二房的矛盾在捂著過了年後,終於爆發了。
馮志遠跟他親爹的那點兒過節,因為馮茂奇得寵一事,經過一段時間的發酵,終於昇華。
馮萬里天生油滑,好算計,愛佔便宜。
當然也好美『色』,嗜賭如命。
馮府拮据,可馮萬里平日裡的吃穿用度方面,卻極為講究。
哪怕是一張紙,一壺茶,一根剔牙的牙籤,都要講求最好的。
他的鋪張浪費,卻又僅僅限於他自身。
趙氏和二房的子女們,都沒有一絲油水可分。
在馮萬里看來,他一人想要置辦點兒好東西,能夠動用的銀子還不夠呢。
妻兒?不是沒餓死麼?丟給馮家替他養就可以了。
至於中饋每月分到二房的月利,那都得是他揮霍的資金。
一直獨斷專權慣了,馮萬里養成了唯我獨尊,我最尊貴的『性』子。
上一次,在柳府門前,他險些被自己親生的兒子謀害,去換了利益。
這事兒一直是他心頭的一根刺。
而這根刺,卻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被沖淡。
反而因為時間越久,刺沒拔除,而化了膿,爛了根。
馮萬里一直在找由頭收拾馮志遠。
第一次被親爹用鞋底子抽了一頓後,馮志遠就警覺了起來。
他在馮萬里的『淫』威之下長大成人,怎會不知自己的爹是個什麼東西?
小氣,記仇,唯利是圖,自私自利。
就這麼個東西,若非是他親爹,孝道壓身,他對付不得。
今日,怕是馮萬里的墳頭草,都要一人高了。
被痛打了一頓,馮志遠便真切的知曉,上次柳府帶頭歪曲事實那件事兒。在他爹這兒,怕是過不去了。
哪怕他解釋了無數次,他並非有意的。
但他那個奇葩爹的腦回路,跟常人也是不同的。
他只用一句話,就印證了事實真相。
那便是,如果當初的情況反過來,他也會捂死他,然後糾纏柳府換取好處。
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子。
故而,馮萬里認了死理,一口咬定了他是不孝子,要謀害他。
既然有心要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