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前,夜雲嵐徹底把持住了朝政,穩定了政局,更是平衡了各派之間的勢利分佈。
也就在這時,馮志遠陪著錦蘭公主上街閒逛,偶然間碰上了醉酒的同袍。
對方大概喝的太多了,口沒遮攔。
跟馮志遠說了幾句,就把自己聽來的全都交代了。
馮志遠這才知,他那香表妹竟然有本事坐穩監國的位置。
一開始,他並不看好她,也不敢去蹚渾水。
京內謠言四起,都在罵皇后是『惑』國妖后,天乾有如此禍水手攬大權,國將不國矣。
那個時候,馮志遠都不怎麼敢出門,生怕被人遷怒。
當初,是他極為高調的到處宣傳,他跟柳蓉香情投意合,兩小無猜的。
往日裡他有多急迫,想讓大家相信。
眼下,他就有多害怕別人會相信。
一旦有人還記得這茬,宮裡的那位,他們動不得,也不敢招惹。
他不過是不受寵的長公主的駙馬,被人暗算出氣,都沒人給他撐腰,主持公道。
也因此,馮志遠暗罵了柳蓉香不知多少回。
直到柳蓉香坐穩了龍椅,京內從罵聲一片,變成了唏噓讚譽。
馮志遠的心又蠢蠢欲動了起來。
柳蓉香當上了皇后時,他心中的不甘就像砒霜一樣,腐蝕著他,折磨著他。
現在,柳蓉香區區女流之輩,竟還爬上了龍椅,垂簾聽政,獨攬了大權。
這可不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而是跟今上平起平坐,共同坐擁天乾的天下。
這樣的事情怎麼可以發生?
她怎麼可以拋棄他們之間的情義,輕易對那個老男人傾心?
那年初見,她明明一眼定情,痴痴地看著他,人都呆住了。
也是那一眼,才讓他信心十足,覺得自己有十成十的把握,將人給拿下,玩弄於股掌之中。
之後雖然出了不少的紕漏。
也出現很多的意外。
但柳家即便那般阻撓,他的香表妹見到他時,還都會對著他羞澀的笑,也都偷偷瞥眼打量他。
說她對他沒有用情至深,又為何在他尚了公主之後,她就毅然入了宮,嫁入了帝王家?
那是恨他吧?
恨他不就是說明,她還心悅於他麼?
沒有情動,沒有牽腸掛肚,又哪裡來的恨?
馮志遠整日裡琢磨著,越想就越是這麼回事兒。不禁再次動了當初被他壓下的那個念頭。
“錦蘭那個蠢貨,現在已經是我五指山裡的玩物。”
“太容易被攻城略地,又不解風情,那事兒跟死魚一樣,真真無趣得很。”
“香表妹既然能夠攏住那老男人的心,將皇位都全然丟給了她肆意戲耍,想必那方面的絕活定然花樣百出,夠勁兒得很。”
馮志遠臆想不斷,每夜夢中都是跟他的香表妹,在龍榻上顛龍倒鳳,好不快活。
然而醒來,發覺不過春夢了無痕,他又乏味的很。
也由此,得不到的香表妹,更是成了他的白月光,硃砂痣。
或者更像一塊心病。
不致命,卻怎麼也好不了,忘不掉。
馮志遠每天抓心撓肝的,卻是苦於想不到辦法進宮。
別說是他,就是錦蘭這個長公主,也被勒令不得入宮,沒事就在公主府內修身養『性』。
馮志遠相思成疾,大概自我催眠過猛了吧。
竟是不分夢境與現實,把很多夢中夢到的東西當成了現實。
很多過去發生過的陳年舊事,都被悄然替換成了夢中夢到的內容。
就比如,當初初見之時,香表妹對他一眼定情。
之後,他浴室算計成功,香表妹每每見他之時,都是自卑而又小心翼翼的。
生怕他會嫌棄她。
又比如,他在梅園找到了她,裝作偶遇。
跟她談及會娶她時,她羞怯卻又極為欣喜,甚至喜極而泣,將他的誓言信以為真,羞怯的跑開。
風中只餘“我等你。”
還殘留著梅香縈繞在他心田。
再比如,他看上了錦蘭公主,打算跟公主成婚。
他對她說,是錦蘭公主榜下捉婿,看中了他,他也是無可奈何時。
他的香表妹傷心欲絕。
他能從她的目光之中,看到她當真心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