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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叔叔們娶妻後,接連生下的都是女兒。
那時因為計劃生育,不允許生二胎,原主遭受的白眼和冷臉才少了許多。
但因為是韓家第一個女孩,依舊不受待見就是了。
甚至原主的奶奶還指著原主說過:“你就是個喪門星,因為你,才遭來了這麼多的丫頭片子。”
原主小時候被送到奶奶家跟妹妹玩時,無論她是否有錯,只要妹妹一哭,錯就保管都是她的。
她都會被奶奶打幾下,讓妹妹們覺得出了氣,露出笑臉來,對著她一臉得意。
她卻不能哭。
因為她哭了,沒人會哄,只會遭來更多的厭煩。
哪怕是在父母面前,依舊如此。
原主從小就不被母親允許,出去跟同齡人一起玩耍。
小小的一隻,在東北六十年代大集體的工人宿舍中,常常蹲在土炕上,小手把著窗戶上的防護鐵欄杆,將額頭抵在欄杆上,看著外面的同齡孩子們聚堆玩耍。
那巴巴的樣子,像極了蹲監獄期待刑滿釋放的犯人。
當然,原主也只能偷偷看上一眼,然後就得轉身,趴在土炕上寫作業。
在原主的記憶中,小時候的時光,全被作業練習冊所佔滿。
十八歲之前,她的書包都沒低於十五斤過。
原主上學比同齡人早,六歲半就跟著上了一年級,報年齡的時候報的七歲。
十六歲那年,原主考上了省重點高中。
可也是在那一年,原主病了。
常年缺乏運動,卻又早早當家做家務,繁重的課業,越來越重的心事,壓垮了她。
也許這些,都不是原主生病的原因。
夜雲嵐覺得,主要的原因,大概是90年代的時候,家家戶戶的趕流行,都學著南方,學著住樓的小康家庭們。
買彩電,打木床。
原主的父親趕著最後一批買彩電的浪潮,買了一臺19寸的熊貓電視。
但床他捨不得花錢買,因為年輕時當過幾年木匠,原主的父親去弟弟家尋了木料,打了一張雙人箱床。
床打好的那天,原主的父親就直接動手扒掉了大火炕,放上了那張新床。
夏天的時候還好,一家三口住在上面也很涼爽。
偶爾的,原主還會被嫌棄,被丟到了北面的半截小炕上。
到了冬天,外面零下三四十度,那個年代普通工人家,可用不起空調這種奢侈品。
原主每天放學回來,燒了小炕,卻只在寫作業的時候能在上面暖一會。
晚上睡覺的時候,都會被趕到床上去住,原主的父母睡在火炕上。
原主也曾多次說過,睡床冷,想睡火炕。
原主的父親直接瞪眼,母親也會說著:“你爸累一天了,得睡炕頭緩乏。”
哪怕原主晚上故意擠在炕上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也肯定被扔回了床上。
在那種沒有暖氣,沒有地熱,沒有空調,磚牆窗戶擋風不嚴的年代。
原主一個女孩子在平房裡,睡床睡了將近十年,身體終是出了問題。
那種病,在那個年代,被稱為不死的癌症。
全國各大醫院也並沒有好的手段治療。
而原主病了,沒有得到父母的心疼,更沒有得到親朋的同情。
得來的只是一句輕飄飄的:“這孩子命怎麼這麼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