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時分,舊金山的一處公園裡。
一個穿著風衣,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正呆坐在公園的長椅上。
他短短的頭髮裡滿是花白,黑色的面板上也有了皺紋,那代表著他已經不再年輕。
他坐在那裡,失魂落魄,雙眼中滿是破碎的光。
在手邊放著好幾個空的啤酒罐,但他眼中卻沒有一絲醉意。
他很痛苦。
即便是不認識他的人,不瞭解他的人,也能看出來,他很痛苦。
這個時間,正是晚餐時刻,有家的人們已經在家中陪伴家人,這個男人卻感覺無家可歸。
家,對他而言,是一個已經支離破碎的詞。
“嗡”
風吹過這空無一人的公園,在那風中,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個人正在靠近他。
慢慢的走到他身邊,審視著他,然後坐在他身邊。
“咔”
易拉罐開啟的聲音打破了這夕陽下的寧靜。
一罐啤酒被遞給了這個失魂落魄的男人,還有鼓勵似的拍打,那如玉的手指拍在他肩膀上,將那罐啤酒塞入他手中。
看著眼前被夕陽覆蓋的人工湖,手裡同樣握著一罐啤酒的梅林輕聲說:
“你為什麼不在最後時刻陪陪她,要一個人待在這距離艾娃幾千公里之外的地方?”
“我想救她。”
比爾.佛斯特博士仰起頭,將冰冷的啤酒灌入嘴裡,他眼中盡是痛苦與絕望。
那逸散出的酒水順延著短短的胡茬灑的滿身都是,就像是一個落魄的流浪漢,在絕望中飲下並不美好的酒。
“我想救她...”
這博士發出一聲嗚咽。
就像是一個支離破碎的靈魂發出的最後的嘶吼。
並不洪亮,但卻滿溢絕望。
“我以為我能救她,12年了...我以為我能救她,但我只是在欺騙自己...”
“砰”
啤酒罐砸在地上,那泛著泡沫的液體濺的到處都是。
比爾伸出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這個男人最後的尊嚴都在那悲鳴中徹底消散。
“我救不了!”
他說:
“我的智慧太低劣,我無法理解量子之海與現實世界的關係,我無法...我不夠聰明,我救不了我的女兒,唯一能救她的人就在這城市裡...”
“但我找不到,我找不到他...找不到漢克。”
“我討厭他,我從沒喜歡過那個自大的狂人,但如果他能救我女兒,我寧願跪在他面前,我寧願...但我找不到他。”
“我女兒的最後一絲希望...被我親手扼殺了,我是個無能的人,對吧?梅林,我是個無能的父親,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艾娃沉淪在痛苦中,卻無法給她任何有用的幫助。”
“卻還需要她反過來鼓勵我,那孩子每時每刻都在承受著可怕的痛苦,但我卻...”
“好了!”
梅林看著手中的啤酒罐,他藍色的眼中一片平靜,他說:
“自怨自艾夠了吧?我放下重要的事情來這裡,不是聽你說自己有多痛苦的...”
“艾娃只是離開了,她並沒有死,她還活著,在另一個世界裡。”
“她將希爾喚為母親,她把我叫哥哥,她一直糾結於該怎麼正確的稱呼我,哪怕為了這個,我也會把她帶回來的,只是量子之海而已。”
“唰”
比爾博士猛地抬起頭,他看著梅林,他眼中有一抹燃燒的如火炬一樣的光,他咬著牙說:
“你能把她帶回來?用...用你的魔法嗎?”
“魔法不是萬能的。”
梅林搖了搖頭,他嗅了嗅手裡的啤酒,然後撇了撇嘴,將那玩意丟向眼前的人工湖。
他站起身,腳尖踮起,整個人如輕若無物一樣懸停在空中。
在夕陽下,他揹負著雙手,對身後同樣站起身的比爾博士說:
“不只是你在試圖拯救艾娃,我翻閱了我能找到的所有魔法書,但可惜,魔法的世界中從未有和量子世界有關聯的咒語。”
“也許只有科技做得到。”
他回頭看著比爾博士,他說:
“漢克.皮姆,你認為這世界上只有他能創造出連同量子世界的儀器,我也曾詢問過裡德.理查茲,後者給了我同樣的答案,那麼那個口吞芬芳的漢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