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跺了跺腳,腳下的蠍獅溫順的發出一聲咆哮,然後轉過身,翹起尾巴,邁開四肢,朝著渣康酒吧的方向奔跑了起來。
地面厚厚一層灰燼四濺,天空中又有天火落下,就如這片大地上降下了一場血雨。
這是奇異的景象。
但梅林早就對此熟視無睹了。
“我說,你為什麼要殺掉那些角魔?”
渣康靠在蠍獅背後的坐墊上,他一邊把玩著手裡的酒壺,一邊好奇的問到:
“我之前和那群角魔打過交道,它們只是在怒河守誓河的碼頭邊佔山為王,壟斷過冥河的業務而已,它們也不像其他本地幫派那麼兇狠。”
“實際上,只要付一點微不足道的船資,它們很樂意送你過河的。我很好奇,它們是怎麼激怒了你?”
“還為什麼要做得那麼恨...把靈魂丟進冥河,它們就再也沒有復生的可能了。”
“哦,那件事啊。”
梅林坐在渣康身邊,他接過渣康遞來的酒壺,他一邊喝著辛辣的酒,一邊扭頭看向身旁一望無際的廢土荒野。
他語氣平淡的說:
“那件事是個意外。”
“說來聽聽唄。”
渣康百無聊賴的說:
“你把我從我的酒館拖出來,讓我做不成生意,你總得給我點補償吧,講講吧。”
“它們向我要過河的錢。”
梅林乾巴巴的說:
“當時我剛來這鬼地方,還不懂規矩,我就問它們,能不能用其他東西代替,我當時身上也沒有靈魂金幣。”
“它們說可以...本來呢,事情就這麼完了。”
梅林低聲說:
“可惜,它們選了一件我永遠不可能給它們的東西。”
“它們要了什麼?”
康斯坦丁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梅林稍有些消瘦的軀體,他說:
“我聽說那些角魔裡有雌性來著,它們該不會...”
“你怎麼死了還是這麼齷蹉?”
梅林瞪了一眼渣康。
他沉默了片刻,他說:
“它們向我索要記憶。”
“哦,記憶!對!”
渣康打了個響指,他說:
“那邊的角魔領主是個瘋子,它喜歡看不同的故事,把那些受害者的記憶儲存起來,就像是看電影一樣...那就給它們唄。”
渣康攤開雙手,他說:
“記憶是痛苦的源泉呢,少一些記憶,會多很多快樂呢。”
“那是你!”
梅林語氣蕭索的說:
“我已經失去一切,我只靠記憶過活,那些好的,壞的,幸福的,不幸的,都是我的...誰也別想奪走!”
“所以你殺了它們?”
渣康撇了撇嘴,他用一種誇張的語調說:
“就因為一個過分的要求,你屠殺了一整個角魔部落,我的天吶...”
“你到底是經歷了什麼樣可怕的事情,我的朋友梅林,你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
“我變了嗎?”
梅林扭頭看著渣康,他說:
“不,我沒有變,我還是原來的我。”
“那些痛苦和黑暗,是屬於我的一部分,在地獄裡,我需要這兩者來促使我,讓我銘記我是誰,以及,讓我成為一個更好的人。”
“更好的人?”
渣康就像是聽到了什麼最好笑的笑話,他躺在快速奔跑的蠍獅背後,笑的前仰後合。
他指著梅林,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
“你別再說笑話了,都快笑死我了...梅林,你都來到這個地方了,你居然還以為自己是個好人?”
“你知道這個地方存在的意義是什麼嗎?”
渣康看著梅林,他說:
“我說過,我去拜訪過這地方所有的大佬,它們告訴我,這個地獄和其他所有的地獄都不一樣,它是特殊的。”
“它是用來關押放逐那些不被所有人接受,不被所有人喜歡的靈魂的。”
“我!瞧瞧我。”
渣康指著自己,他說:
“我因三宮而死,在我死後,託我之前簽下的那些該死的契約的福,我去不了任何一個還正常一點的地獄,我只能到這裡來,我無處可去!被所有世界拋棄了。”
“這裡的所有人,所有的惡魔,所有的死魂都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