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之前,老百姓還在喝散啤,散啤就跟散酒一樣。罐車裝,自己拿著暖壺、水桶、玻璃杯來打。
12度,一升4毛錢。
現在瓶啤起來了,京城這地界就是五星啤酒和老白牌,燕京還是孫子,一瓶也是四、五毛。
“許老師怎麼還沒來啊?”
“都七點了,開會開這麼晚?”
“先不管他,來……”
鄧潔滿上一杯,起身道:“今天是小旭生日,人也算齊,哦,不算齊。反正很高興,一個戰壕裡爬出來的,好幾年都沒忘,咱們敬小旭一杯!”
“倒上,都倒上!”
“當!”
一幫人碰了碰,十分感慨。
“哎喲,咱們在圓明園培訓就跟昨天似的,一晃都四年了。”
“馬上就五年啦!再一晃眼就十年了!”
“真是天各一方,京城好歹還有幾個。哎,晴雯出國了吧?”
“去日本了,歐陽也上大學呢。”
張儷不停看錶,指標好像轉的特別快,眨八點。陳小旭沒啥波動,還是抿嘴笑的樣子,誰說話都接著,也沒酗酒。
“許老師真慢,菜都沒了。”
“沒了再要,我們看他一人吃!”
“哈哈,那敢情好!”
六點開席,吃了一個多小時,聊了一個多小時,到九點實在坐不動了。
“完了,許老師可能絆住了。”
“是吧,畢竟都忙到亞運會去了。”
“不地道,過生日都不來。”
“就是沒上心,哪怕有一點……”
胡則紅說到半截,被鄧潔踹了一腳,連忙閉口。
眾人就算開始沒注意,現在也反應過來了,氣氛忽然變的微妙,格外安靜。小旭奇怪,“怎麼了?都吃好了麼?”
“吃好了吃好了。”
“也不早了,撤吧!”
“嗯。”
她瞧還剩兩個蘿蔔絲餅,便讓服務員包上,隨手塞進書包,笑道:“你們能來,我很開心,沒吃好的我也沒辦法了。過段還有生日的,那頓再吃。”
大家應和著,散了局,各自回家。
吳小東載著沈霖,那倆人各騎一輛,一路靜悄悄的。待回到百花衚衕,張桂琴自己在屋看電視,某人還不見蹤影。
一撥進東廂,一撥進西廂。
十月末的天氣已經很涼,但張儷愛熱,騎了車更是出汗。
她燒了壺水,脫得只剩貼身內衣,用毛巾細細擦拭。陳小旭坐在新買的書桌前,繼續弄廣告作業。
“……”
張儷看了又看,忍不住喚道:“小旭?”
“怎麼了?”
“你,要不要燙燙腳?今天怪累的。”
“好呀。”
打了水,陳小旭脫掉襪子,兩隻小腳慢慢伸進盆裡,熱水一燙,又痛又舒服。
“每天四十公里,四年下來能趕上紅軍長征了,佩服我自己。”
她閤眼靠在椅子上,十分愜意的亞子,過了會又睜開,“書包給我,有點餓了。”
“剛吃完就餓?”
“我飯量大。”
寶姐姐無言以對,遞過書包。
她手一摸,全是油,頓時叫了一聲,連忙翻出裡子,卻是蘿蔔絲餅掉了出來。
“呀!”
張儷連忙過來,“這個料子可不好弄,得用肥皂一點點蹭,我給你洗洗。”
“我自己弄,你熱餅子去。”
“還吃啊?”
“我餓。”
沒辦法,張儷去廚房熱餅子。
陳小旭泡著腳,懷裡抱著書包,先用肥皂抹一下,再拿手使勁搓。裡子滑,難弄,油汙非常頑強。
“……”
屋裡沒了人,只她垂著頭,藉著那盞昏燈,很認真很認真的搓。
搓幾下,抹了下眼睛,搓幾下,又抹了下眼睛。
…………
“咣啷!”
臨近半夜,老漢推車,發出熟悉的聲響。
大夥早睡了,院子裡亮著紅燈籠,透出微弱的光亮。許非剛從程東家裡回來,三環邊的破院子,地方倒大。
一幫人激情碰撞,聊的飛起,餓了沒吃的,翻箱倒櫃摸出一籃子土豆,烀了繼續聊。
他吃了倆大土豆,再續上一壺水,差點沒脹死。
許非見西屋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