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原因就是地方窮嗎?”
楊信說道。
那些士兵立刻沉默了。
“也不光是地方窮,要說陝北那地方的確差,可勝在地廣人稀,不似江南人多的都嚇人,咱們從徐州走到這裡,差不多穿過整個南直隸,可在我們那裡也就是從延安府北邊走到南邊。可就一座揚州城的人口,以小的看都未必比整個延安府的人口少,地廣人稀,而且到處都是草可以放羊,甚至還有馬場,就是種地那些沿河的地方也不錯。
這裡小的問過,一戶也就十幾畝的。
小的那裡,一戶都得幾十畝,雖說產量低,但地多一些其實一年產的糧食也不比這邊少太多。
廣種薄收而已。
可一年到頭累得腰都直不起來,收的那點糧食給地主得一半,再拿出最少兩成交各種稅,扣去種子和養牲畜的,剩下做口糧的未必有兩成。
自然也就吃不飽飯了。
甚至遇上天災別說兩成,就連交稅的都剩不下,最後只能去借利滾利的閻王債來交稅,那東西一借這輩子就別想翻身了,最後也就跟那些驢子一樣,一輩子馱著貨到死,一輩子吃不飽穿不暖,別說自己一輩子,就是兒孫一樣一樣,世世代代都跟牲口一樣活著。”
張獻忠說道。
他其實也讀過幾天書。
他爹雖說是個小商販,但多多少少也還有點家底。
“那麼兩年前他們和你們一樣。”
楊信說道。
說話間他走到河堤下,那裡一群小孩正驚愕地看著他們,一看他走近立刻舉起了紅纓槍,楊信毫不在意地走過去,然後幾個小孩真扎他,不過槍頭只是在他的鐵甲上劃出一道道劃痕,一個比較狡猾的還試圖捅他臉,被楊信躲過後直接從牛背上拎過來。
“快去叫人,地主的狗腿子們來了!”
那小孩掙扎著喊道。
然後楊信拎著他的牙牌在這傢伙面前晃了晃……
“不用了,是錦衣衛!”
小孩立刻回頭朝他的嘍囉說道。
“錦衣衛就不用叫人了?”
楊信笑著說道。
這個小孩識字很正常。
其實這時候民兵區早就開始建設學堂,包括老師都是從北方調來的,楊信在天津的屯墾區早就普及鄉村小學多年,而且書籍全是他編的,這兩年總共派了五百多人南下,然後在這些民兵區的莊子設立學校。而忠勇軍的主要將領其實全是他之前在無錫,橫林等地的蕩寇軍和民兵,他們原本也是這樣,所有民兵區只要建立,緊接著楊信就會派人辦學校。
這些人對此自然是全力支援。
天啟也知道這些,甚至他們的很多課本都是楊信和天啟一起編寫,對於同樣厭惡那些儒家典籍,同樣崇尚科學的皇帝陛下來說,很願意讓這些民兵的小孩也都學習他認為應該學習的。
畢竟他真得很討厭那些典籍。
至於不能考科舉……
這個問題並不重要,因為昭義市有一堆崗位等著這些學生,甚至楊信在北方最早培養出的學生,很多因為更懂實用技術,都被九千歲要去幫忙,比如他的水泥廠和各地的橋樑建設,很多都是楊信培養出來的人,楊家最早的那些佃戶都已經跟著他快六年了,這些人早就培養成材了。
“莊頭說了,咱們是皇民,錦衣衛是皇上的人,咱們和錦衣衛是一家!”
那小孩很驕傲地說道。
“哈哈,帶我們去你家!”
楊信說道。
那小孩騎上牛,指揮著他的嘍囉們,帶領楊信和張獻忠等人向著前面的村莊走去,這座村莊其實也是堡壘,只不過沒有修稜堡那麼誇張,但卻在周圍堆起了夯土的圍牆,四角建起炮臺,甚至還能看到弗朗機。這種武器因為正在大規模淘汰中,所以價格就是相當於廢鐵,別說這裡,就是北方一些士紳都買去藏著準備抵禦盜賊。
也可能是鎮壓佃戶。
民間持有火器的禁制已經解除,但規定了口徑不得超過半寸。
當然,就是還禁制也一樣,那些士紳有的是私藏火器的,兩廣士紳從很多年前就已經在自己的大宅子上架斑鳩銃了。
這裡的民兵已經在備戰,那些預備役的已經趕往丹陽集結,留在家的莊頭帶著民兵立刻出來迎接河間侯,對他們來說河間侯才是他們的大救星,他們目前的一切可以說都是河間侯給他們帶來的,整個莊子的兩千多男女老幼可以說敲鑼打鼓的迎接河間侯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