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昭義市的民兵區也沒什麼可看的東西。
畢竟有新城的珠玉在前。
已經參觀過一次新城楊家莊子的張獻忠等人,很明顯就能看出這裡的民兵仍舊比楊家的有差距,但後者的生活對他們來說,好到有些彷彿不真實……
當然,不是說造假。
那裡的一切都是真的,但對於這些陝北來的原本窮鬼們看來,都已經好到彷彿仙境般縹緲,完全就是他們遙不可及的,吃不完的糧食,幾乎頓頓有肉準確說頓頓有魚,生病有醫療所,家家戶戶都有大牲口。對於他們這些很多都是赤貧的佃戶來說,這已經超出他們能想象的幸福極限了,那簡直就是神仙般的日子,他們真的都不敢奢望這樣的生活。
畢竟那是楊家的莊戶,楊都督真正的自己人。
但這裡不一樣。
這裡對他們來說是完全真實的。
“其實歸根結底就是一點,沒有地主的剝削了。”
楊信趁熱打鐵地說道。
“這個詞你們明白嗎?剝,就像剝白菜一樣,一片片全拿走,削,就像削肉一樣一塊塊割掉,你們的收穫原本很多,但都被剝削走了。
士紳會說皇帝收稅重。
但事實上呢?
大明民田稅收最重就在蘇松,松江府華亭縣民田科則最低一升,最高二斗,其中五升科則的佔所有農田的百分之七十三,也就是說實際上就是五升。而華亭縣農田哪怕下田畝產也得一石,上田三石以上,平均起來可以算畝產兩石,但稅平均五升,這是民田的。
那裡還有號稱大明賦稅最重的重賦官田。
最低一升,最高四石不過這樣的地總共二分,還有三石和兩石的各一畝,一石和九斗的各五十畝,實際可以忽略,真正佔百分之八十的農田在一斗到三鬥,最終可以視為平均兩鬥。
這是天下賦稅最重的蘇松。
民田稅率相當於畝產的四十分之一,單獨的重賦官田稅率相當於畝產的十分之一。
那麼這個稅高嗎?
當然,還有丁銀和徭役折銀,最終加起來大概六錢,相當於多交一石糧食,那裡田賦折銀就是一石按六錢算,假使一戶三口,一個半丁,十畝地,產二十石糧,種民田需要交五斗加上一石半,也就是兩石,十分之一,種那些重賦官田,需要交三石半。
那麼會吃不飽飯嗎?
哪怕重賦官田,一對夫妻一個孩子,一年十六石半糧食還會捱餓嗎?
但事實上他們真會捱餓。
因為他們還得交租,華亭縣民田私租八斗到一石七,平均起來是一石二多,也就是說一戶農民得把他們平均兩石的畝產,拿出一石二給地主再拿出兩鬥給官府。他們還剩六鬥,但這同樣不全是他們的,畢竟官府還得收火耗,各種捐,就是縣老爺到任的規也得分攤到他們頭上,還得留種子,最終結果就是兩石畝產,最多給他們剩下四鬥而已。
十畝地。
四石。
不餓死那就見鬼了。
這才是農民捱餓,吃不飽飯的根源所在。”
他緊接著說道。
“那就沒人能改了嗎?”
劉國能多少有些苦澀地說道。
“他們就改了,現在這裡已經沒有地主了,所有的田地都是陛下的,陛下直接在這裡每畝地收他們兩三成的地租,然後剩下全都不收,沒有丁銀和徭役折銀,也沒有各種捐,更不會有縣官到任就得交的規費。每年他們只要根據各自土地差異,交最高不超過四成,但實際絕大多數都是兩三成的租,然後剩下的全歸他們,不需要向任何地主交租。
於是他們就有了如今的好日子。
同樣那些地主也把他們,和主持這件事的我,甚至支援我的皇帝陛下視為仇敵,他們挖地道試圖炸死皇帝陛下,一次次不斷暗殺我,組織團練向這裡進攻,他們都像瘋了一樣,試圖毀掉這裡的一切,然後讓這些剛剛過上好日子的民兵重新過以前的日子。”
楊信說道。
“操他瑪,跟他們拼了!”
劉國能怒道。
“對,兄弟們跟他們拼,不用怕他們,你們不夠有我們!”
一個蕩寇軍士兵義憤填膺地對旁邊民兵說道。
“侯爺,那我們那裡什麼時候也能這樣?”
張獻忠說道。
所有士兵瞬間把目光盯在了楊信的臉上。
“我可以向你們承諾,終有一天我會讓你們也過上同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