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淞口。
“黃提督,別忘了你的身份!”
商周祚懷抱尚方寶劍,一臉正『色』地看著面前將領。
後者則一臉糾結。
這是北洋水師提督黃胤恩。
北洋水師雖然在楊信控制下,但終究不是楊信的私軍,水師提督還是得朝廷任命,這不是過去葛沽海防營的水師營,那是個不值一提的小編制而已,原本葛沽海防營就是水陸兩軍加起來兩千多人,但楊信接手前水軍的戰船都沒了,他自己的拖網漁船還是從那裡買的。他可以盡情把水師營上下全換成自己人,北洋水師雖然是從水師營發展起來,但水師提督是總兵級別的,必須得天啟任命,而且按照規矩最少得掛都督僉事。
九千歲讓孫承宗些人選然後他從裡面挑。
楊信挑了黃胤恩。
原本登萊總兵下屬副將,掛都指揮使銜,升一級掛都督僉事銜,副將變提督也無所謂,提督就是職務而已,並不是什麼官銜。
太監還一堆提督呢!
這個人原本是沈有容手下,主要就是負責海運的,懂事,老油條,不指望他指揮打仗,北洋水師上下艦長全是楊信的人,打仗哪需要他,楊信選他就是因為他懂事,不會做蠢事,真打仗他就靠邊。
反正北洋水師在目前東方海洋上完全是無敵的。
四艘戰列艦呢!
但現在……
“督師,末將是奉總督沿海軍務的將令運輸一批物資送南京,這裡還有瀛國公手令。”
黃胤恩低聲說道。
說話間他看了看身旁的副將,後者面無表情地拿出楊信手令,然後對著商周祚展示了一下,上面總督沿海軍務的印章赫然在目,甚至還有楊信那一直讓人嘲笑的簽名。
“楊信已謀反,你還奉什麼將令?”
商周祚冷笑道。
“督師,末將未接到聖旨。”
黃胤恩說道。
他當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可是他屬於楊信直接下屬,兩洋水師都直接隸屬楊信的總督沿海軍務節制,皇帝又沒承認楊信造反,這邊愛怎麼說都沒用,在皇帝沒下旨之前,楊信就依然是總督沿海軍務,同樣他就得歸楊信直接指揮。其他除非聖旨,否則誰的命令也沒用,因為兩洋水師不歸五軍都督府節制,同樣也就不歸兵部調遣,別說南京兵部,孫承宗的命令都沒用,只有聖旨,或者楊信的命令可以指揮。
但是……
這次不一樣啊。
“督師,北洋水師只認聖旨和瀛國公手令,沒有聖旨,督師說瀛國公謀反就謀反了?
若末將說督師謀反呢!”
那副將說道。
商周祚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立刻想起了這個人的身份,據說當年和楊信一起販私鹽的水手,後來一同前往遼東並立功被神宗賜錦衣衛籍,從楊信建立葛沽海防水師營就在水師中作為主要軍官。這些年在楊信手下一直升到了錦衣衛指揮同知,並以錦衣衛指揮同知充北洋水師副將,也就是說這是楊信的親信。
嫡系中的嫡系。
類似黃鎮那樣的,這時候黃鎮都是都督僉事了。
不過,這又能怎樣呢?
北洋水師本來就是楊信嫡系,黃胤恩只是個擺設而已,商周祚當然不會連這都想不到。
“胡鬧,陛下遠在京城,豈能盡知江南,楊信在南京殘殺魏國公在內一公九侯八伯,南京勳貴還沒遭其毒手者僅懷遠侯及誠意伯,誠意伯及懷遠侯世子冒死逃出,如今就在上海,難道這還不夠?
黃提督,你要明白自己身份!
你是朝廷的武將,不是那楊逆的家奴。
你的確是楊逆舊部。
但如今楊逆公然造反,你需要的是與其劃清界線,本官也不為難你,這裡有松江士紳備下三十萬犒軍銀,速速帶著你的艦隊,帶著三十萬兩銀子回威海衛待命。
否則即為附逆!”
商周祚喝道。
後面親兵迅速捧過一個小匣子然後開啟。
裡面是一摞銀票。
這時候因為守誠錢莊帶動,本來早就大量使用會票等匯兌票據的各大錢莊,同樣開始打造專門的銀票,畢竟這種東西又不難,守誠錢莊建立正規的匯兌體系,肯定會引起其他錢莊效仿。商周祚的法寶就是銀彈,以北洋水師的實力,攔截是肯定攔不住的,但炮彈不行有銀彈,軍隊不行有銀票,真金白銀的威力有時候同樣強大。
黃胤恩深吸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