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信說道。
“公爺,再這樣就『亂』了。”
王體乾哀求道。
“王公公,『亂』則斬!
你可以出去看看城那些軍民的鬥志,看看他們為國殺敵的熱情,有此十萬雄兵,外面不過一些么麼小醜何足為懼?
退讓?
此時已無退讓餘地。
逆流而上,不進則退,咱們退讓就是失去江南,此刻縱然楊某解甲歸田,難道大同軍就解散,浙江士紳重新解散鄉賢會,讓朝廷重新任命地方官員了?他們會這麼傻?放著自由自在的日子不過,重新套上籠頭,重新養活那些貪官汙吏?
那些地方官是怎樣,王公公不會不清楚吧?
士紳喜歡他們嗎?
王公公,咱們都是自己人,你要是還不信,那就自己去浙江看看,看看那裡如今是怎樣,看看咱們退讓後他們會不會也老老實實交出權力。
這裡還有本書你帶給我大爺。
讓我大爺交給陛下。
這本書才是他們的真正目標,看看吧,看看他們都寫的是什麼,這才是『亂』臣賊子,他們要從根子上毀了太祖留下的江山,他們要讓這大明徹底變天。看看這個,他們都已經把皇帝視為天下的禍根,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那這江山姓什麼,還姓朱嗎?
這才是真正無君無父呢!
讓他轉告陛下,大明已經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一個妖魔已經在大明的天空遊『蕩』,我不會坐視下去,我受神廟知遇之恩,陛下待我如兄弟,那我就要對得起神廟對得起陛下。我不會允許神廟留下的江山,被這些『亂』臣賊子給就這樣毀掉,以後你們也不必再來一次次勸我了,我也不會再奉什麼詔,不把江南徹底平定,我不會回去見陛下。
我知道外面都說我造反。”
楊信慷慨激昂地說道。
“公爺別聽這些謠言,萬歲爺從來不信這個。”
王體乾趕緊說道。
“這個我知道。”
楊信擺了擺手說道。
但這個只是說說,任何皇帝都不會容忍他這樣的大臣,雙方親如兄弟也不行,別說親如兄弟,就是親兄弟這樣也不行,楊信都抗旨六回了,加上這回七回了,還把南京勳貴幾乎一鍋端了……
這放到哪朝,都已經可以派兵討逆了。
天啟終究是個皇帝。
這種事情上沒有什麼溫情可講。
“總之陛下等我的訊息即可,不用到明年開春,我就還給陛下一個完完整整的江南,那時候我再返回京城向陛下請罪,但在這之前縱然陛下以聖旨阻攔我也不會停下,擅專就擅專吧!
這次我的確有點冒失了。
但既然禍是我闖的,我就得給陛下解決了,不解決此事,我沒臉回去見陛下。”
他說道。
王體乾憂傷地嘆息著。
但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改變什麼了。
楊信也很憂傷地嘆息著。
他知道自己的忠臣快要扮演到頭了。
不過天啟還是會等下去。
因為這時候天啟已經不能再做什麼了,哪怕遼東戰事結束,他依然不會動自己的,以天啟的智商,看看劉宗周的這本書,就知道他即便退讓也不可能再回到過去了。江南士紳已經嚐到了自治的甜頭,不會那麼容易放手,有目前自治的好日子不過,重新迎回那些朝廷任命的貪官汙吏,誰會那麼傻?
以前是沒有嚐到自治的甜頭,但現在已經嚐到了,而且還有了保證自治的武力,建立起了自治的機構,擁有了自治的指導思想……
什麼都有了。
有槍有炮有稜堡,還重新交出權力任由貪官汙吏盤剝?
他們傻呀?
但對於天啟來說,當然也不可能接受他們繼續自治,這不是昭義,昭義的確某種意義上自治,劉時敏和那些太監只是監督,但昭義自治的前提是讓天啟比過去每年多幾倍收入。
士紳自治呢?
恐怕他們連稅都不再交了。
天啟寧可各地像民兵一樣自治也不會容忍士紳自治的,那麼最聰明的辦法就是繼續坐山觀虎鬥,在這次戰爭中繼續旁觀,直到分出勝負來。所以此時不是楊信最危險的,相反在他即將戰勝江南士紳時候,才必須真正提防朝廷對他背刺,那樣的話他解決了士紳也解決了。
然後就可以『逼』著士紳恢復過去。
畢竟他們那時候沒有資格和天啟談什麼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