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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五八章 聽我命令,掉轉槍口

士兵都是他們的僱傭軍,吃他們的喝他們的,就應該為他們去死,他們也是一直用忠義教導,他們覺得這些士兵的忠心程度應該沒問題了。

可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在這個妖孽面前總是出這樣的事情

“開炮,開炮,轟死這些反賊”

錢謙益崩潰般尖叫著。

他真崩潰了。

他們花了無數的銀子,武裝起了這樣一支自認為無敵的軍隊,然而現在居然變成為敵人武裝的他們實在不明白這個妖孽到底有什麼妖法,怎麼就一番鬼話讓這些人就那麼輕易的倒戈了

“綱常都不要啦”

他發瘋一樣尖叫著。

他當然不知道楊信為了這一天準備了整整六年。

從最初的無錫民兵區開始,楊信就在向著江浙百姓展示一種全新的社會形式,然後是他的鳳陽屯墾區,然後是昭義市。

這個全新的沒有地主士紳的社會形式,在逐漸擴大的同時,也讓這周圍的所有農民都知道了他們還可以這樣生活,他們還可以過這樣的日子。楊信的確沒有足夠的宣傳力量,同樣也沒有什麼理論體系支撐,而且對這個時代的老百姓扯太多也沒用,就是直接把一個新世界的樣板擺出來,讓他們自己去看就可以了。

老百姓又不是沒有眼睛。

他們同樣也不是傻到不會分辨哪個好哪個壞,這一帶也不是說距離多麼遙遠。

到現在六年了。

這個樣板從小到大,在這片這個帝國兩大交通動脈串聯的土地上,整整展示了六年,六年的時間足夠整個江浙的農民全都知道了這個全新的世界,那些士紳犯的最大錯誤,就是對這個新世界警惕『性』不夠,沒有最大限度封鎖妖魔化它,當然,他們也做不到這一點。

畢竟昭義市又不是蘇區。

那不但是大明的土地,而且還是大明皇帝直屬的。

士紳們沒法封鎖。

而江南一直延伸到浙東,甚至用富春江連線到浙西的水運網路,長江的交通連線,讓整個昭義市幾乎處在整個大明最繁忙的商業體系中,每年無數南來北往,從這片土地上經過的商旅,會把這裡的情況帶到沿線所有地方。

他們當做閒談的每一個見聞,在這片土地上的每一個經歷,都是最好的廣告。

六年時間足夠了。

從某種意義上說,楊信已經用六年時間完全把這片士紳的樂土蛀蝕得千瘡百孔了,現在需要的只是輕輕推一把而已,只需要輕輕一把,士紳的大廈就在瞬間倒塌,這些士兵們真是被他幾句話煽動倒戈嗎不是,他們的心底早就隱藏了這個念頭,他們早就知道了楊信可以給他們帶來更好的生活,他們只是需要一個人來給他們捅開最後的一層窗戶紙。

畢竟有一種東西叫慣『性』。

生活一樣有慣『性』,他們習慣了服從那些士紳,習慣了儒家的綱常,習慣了這種生活。

他們很難主動改變。

至少不被『逼』到絕路上,他們不會主動改變這一切,改變過去他們習慣了的一切。

哪怕這一切只有苦難。

但當這場血戰讓他們知道了楊都督不可戰勝,知道了自己的戰鬥毫無意義,知道了眼前這個人與傳說並無差別,而將領們又在『逼』迫他們送死時候,他們的實際上已經被『逼』到了改變的邊緣,他們心中的怒火已經快要壓抑不住了,楊信只不過划著一根火柴。

然後他們的烈火就被點燃。

至於那些士紳

他們就是個為人作嫁的。

他們以為自己武裝起了一支足以實現他們目的的軍隊,殊不知就像光頭佬一樣,武裝起來的全都是自己的敵人。

之前楊信礙於身份,還無法以造反者的方式,將這片土地上原本的政權體系摧毀,但許都和張名振為他解決了一切。

他們清洗了這一帶的官員。

所有被他們佔領的地方,士紳們都迫不及待組建鄉賢會,然後或驅逐或禮送那些地方官出境,毀掉原本皇室擁有的產業,毀掉原本的衛所體系,就像為他擦乾淨一張白紙一樣,等著他去作畫。

同樣他們也武裝起了這樣一支源自各地,或者說紮根在各地的軍隊,只要有這樣一支軍隊,他接收這片土地將無比簡單,這些士兵們會帶著他為他開啟自己家鄉的大門。如果他以其他地方的軍隊完成對這片土地的民兵化控制,還需要面對各地百姓的不信任和警惕,但現在不用擔心了,這支倒戈的軍隊會輕鬆為他解決這個